第六十六章 正義的安利
「我在這裡鄭重的宣誓。
我發誓：
我徹底放棄對以前所屬任何國王君主、權力姓氏的資格及忠誠，我將忠實真誠的對林德·格里芬男爵閣下及其繼承人效忠，我將忠誠的遵守領地之法，履行我的職責。
當您要求時，我願為保衛您拿起武器；當您要求時，我會為領地做出重要工作，當您要求時，我會將一切都奉獻給您。
我的劍在這裡。」
鄧肯單膝跪下，雙手高舉，遞劍給林德：
「在我倒下前我和它將保護您，我死後的靈魂也會守護在您的領土上，我的忠誠就是我的盔甲，必將為您流盡我的血液。
我將奉獻我的靈魂和生命，我的血將伴隨榮譽灑在戰場之上。
我的劍在這裡。」
林德拿起劍柄，鄧肯抬頭鄭重道：
「祝福它永遠鋒利，除非它的主人低頭，它將永不折斷。
我在此自由宣誓，絕無任何心智障礙、藉口或保留，懇請您應許我，作為您旗幟下的騎士。」
林德用劍身，輕拍鄧肯肩膀三次：「作為你的領主，我任命你為我的騎士，並以我的名義容納沿邊嶺為格里芬之地。」
旁邊是麻木的平民和歡呼的玩家。
平民們只是略微驚訝，但隨即就不再在意……當生命都無法保障時，誰是領主又有什麼區別呢。
玩家們就熱鬧多了，個個都是捧場王，如果不是他們，場面一定冷寂的可怕。
腦肌強壯得意道：「我的宣誓詞寫得怎麼樣！」
「說吧，抄了哪幾個遊戲？。」
「咳咳讀書人的事，怎麼能是抄呢。」
而先斬後奏的後果很快就爆發了。
當晚，「嗖！」的一箭射翻了林德桌子上的燈具，銀葉被利亞頓帶入屋內，只剩牆壁上微弱的燭影搖動，她聲音悽厲道：「你倒是動作挺快。」
「多謝誇獎。」
銀葉被林德的不要臉氣到：「他根本不是鄧肯，我才是鄧肯家族唯一的生存者！你等著，混蛋的騙子，我一定會揭穿你！」
林德不動聲色道：「請便。」
在兩人意外的眼神中，林德不緊不慢道：「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麼不姓鄧肯呢，後來發現，鄧肯家從來沒有記錄過兄妹、姐弟結婚之事，並且族譜里，也沒有你的存在。雖然鄧肯男爵有男有女，但結婚記錄倒是都娶了只有名字沒有姓氏的本地人。」
「畢竟世俗難容，所以我就猜，鄧肯家族必然不會操作的過於明顯，第一個孩子姓鄧肯，是天然的繼承人，而後來所生的異性子女，則繼承銀葉之名，算是從小的童養對象，只是單純為了血脈提純培養的。」
林德拿起桌子上的鄧肯家譜晃了一晃：「怪不得我的先祖在占盡上風時依舊求婚失敗，那是因為，每一個鄧肯繼承人，本就有天然的婚姻人選，甚至……」
他超利亞頓點頭：「甚至姓『銀葉』本身，比『鄧肯』更得精靈好感，本身也算是鄧肯家族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兩者就如同半精靈的身份，合二為一才是完整的鄧肯家族。依我看，這種關係並不像長期鬥爭出來的，而更像是制定規則的人，怕後人不聽話自由發揮，而專門給予的彼此制衡，免得哪一代鄧肯心血來潮放棄血脈提純。」
銀葉嗓子發緊：「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覺得當初半精靈的社會地位確實不高。」林德話鋒一轉：「鄧肯家族在當時，不論是實力、勢力還是財力和創始者的智力，絕對不止普通男爵的水準，但很遺憾，最終居然只是男爵，很難不懷疑就是半精靈的身份，成為了桎梏。」
他又補充道：「包括在帝國內，特意消除這段身份的歷史，至少我家裡就沒記錄鄧肯家族創立者半精靈的身份，都說明，這不僅僅是時光的威力，更是一開始就有計劃的消除。」
銀葉心想：「這騙子太機靈，見微知著，順著他的說法，倒還能補充一些我之前猜不到的。」
她只冷哼，做出一副隨你瞎說的架勢，也不回答。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林德突然笑了出來：「我可是專門替你梳理，鄧肯家本就有秘密，親人互婚、最初身份，都導致你的存在，你是鄧肯血脈這件事，一定無條件的被處理得很乾淨，甚至已經形成了傳統。」
「所以，你大可用僅剩的鄧肯身份，去試圖揭穿我。」他的表情十分禮貌，於是配合話語自帶一股虛假的戲謔：「只看你能不能找到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了。」
誰主張、誰舉證，又不是他消滅的證據，所以他真的無辜的很。
「騙子！你一個騙子居然……」銀葉語無倫次的指著林德，然後急急的抓住利亞頓手臂，厲聲道：「你不能放過他，殺了他，殺了他！」
「為什麼？」利亞頓迷惑道：「其實我沒聽懂，你們在爭什麼，這和別人、證據有什麼關係。」
她奇怪的問：「你知道這是她的家吧。」
林德點頭：「知道。」
「你也知道她是唯一的存活者啊。」
「是的，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還給她？」利亞頓沮喪道：「我以為你是好人呢，怎麼可以搶別人的家。」
你說對了呀寶貝，我確實不是什麼純粹的好人……林德忍不住笑了，但他也不認為自己是壞人，或者說，用單純的好壞來評價一個人，他成年以後就不幹了。
不過沒必要說這些，能從心底打敗善良者的，唯有聖母：
「因為這裡不止是她的家，也是其他人的家。白天時萬佳族也說過了吧，銀葉女士本身只能依靠血脈來抵擋魔潮，雖然你確實厲害，但就算是你，一個人也無法處理一個領地的魔潮，所以我不是搶她的家，而是讓她放棄一個對自己一直沉重到可能致死的包袱。」
林德友善的對銀葉道：「如果你願意，我非常歡迎你留下來，包括你的家——主堡也可以留給你，我絕對不會限制你的自由，還會提供體面的生活條件，但是讓你繼位，很抱歉，我不想看到這裡的人，一直生活在恐慌的廢墟上。」
吃我正義的安利啦！
哎，看看利亞頓動容的表情……一看就是沒被忽悠過的白紙。
銀葉生氣道：「你、你就是胡說！我要撕爛你的嘴！」
她也說不出為什麼，但就是不滿意林德的說法，卻又沒什麼邏輯，反駁不出，於是林德趁機「光芒普照」了幾次，利亞頓終於勸道：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魔潮確實是個大問題，如果這裡變成淪陷區，那可……」
「那關我什麼事。」銀葉打斷她後冷笑道：「我已經保護他們十幾年，他們可有回饋我什麼嗎，他們反倒想要叛亂，不然我兒子還不一定會死。這樣盲目愚蠢的暴徒，就算全都死於魔潮，也只怪他們自己沒保護好下一代唯一能守護他們的人，是他們自己的愚蠢讓他們自尋死路。」
林德散發著「正道的光」，氣憤道：「我看你倒不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而是巴不得所有人和你家族一起殉葬。」
「有什麼問題嗎，他們世世代代被我們家族庇護，那麼理應回報！」
「少自以為是。」林德本來不想說這個，但為了說服利亞頓，他只能說道：「回報？！他們是沒有給你家上稅嗎？他們是之前面對號召沒有人出來當兵嗎？他們難道沒有白白服侍你家，沒有用勞動、財物換取這份庇護嗎！」
「請你明白，你所謂的庇護本身就不是無償的。領主擁有莫大的權益，本身的義務就是保護他們。」
林德的話過於超前，銀葉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而利亞頓則陷入深思。
「這是我家的土地，我讓他們在這裡生活，才是他們效忠的原因，你、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個領主嗎！」
「……」林德真的不想說挖自己根基的話，於是乾脆說道：「你家？憑什麼，和誰買的還是叫一聲，土地會應你？這樣好了，送你，土地我不缺，我只要人，不要讓愚蠢的暴徒在你家了，你難受他們也活不好，人我帶走，你守著自己的領地過吧。」
林德真的不缺地，有玩家在，大片的魔潮淪陷區基本就是待開發的處女地，相反他缺的，是那些勤勤懇懇，願意日復一日做玩家覺得無聊工作的勞動力。
他這可以是單純的氣話，也可以是事實，端看利亞頓的反應：「等等……」
她疑惑的搖了搖頭，似乎要把疑問也甩出去一樣，才開口：「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讓人平白等死，終究是錯誤的。」
「能不能像個辦法，銀葉你也退一步吧。」利亞頓覺得自己說的話實在有點異想天開，但還是期望的看向林德說道：「你保護這裡，但沿邊嶺還是銀葉的，為此，我願意回報你精靈的友誼。」
友誼？哈哈，林德剛要笑出來，就注意到前置——「精靈的」友誼。
「這倒是不難。」林德露出殷勤的笑容，君主立憲了解一下，當然銀葉本身就沒有法理正統，身份自然不夠格稱君主，憲也不可能有。
去掉君主、去掉立、去掉憲。
領會精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