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異世界版的「指鹿為馬」,都沒有讓客人有任何異議,林德還能怎麼辦。
不是我方演技不好,是隊友太菜。
林德還是盡了一個主人的義務,他的解釋畫風就正常許多:
「不知道安德森閣下對我有什麼誤會,還是他秉性如此,但無論如何,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很遺憾,這是我與安德森的私事,我們會儘快解決,不打擾到各位正常的生活,我也歡迎所有、知禮儀的客人,我的領地總會為你們打開大門。」
客人們演技也起來了,笑得大聲附和及時,只是都圍繞著他所說的安全話題,又半句不提剛才的事。
林德按照最初的設想,努力推銷著自己領地的一些商品,類似閒聊中帶出的軟廣,玩家也各個和隔壁NPC聊著天,發現原來和NPC聊天居然能這麼開心……淨說點廢話,別人覺得可怕於是捧著你,當然會聊得很開心。
就當林德打算不再掙扎的時候,鄧肯「頓頓」幹了一杯酒:「林德閣下,我想請問,您座下的這些、騎士侍從,都是如此英勇善戰嗎?」
「當然不是,英勇的人也會和英勇的人互相吸引,非要說所有人,莫不如讓我隆重介紹一下萬佳族。」
林德想到了,果然這個鍋還是得玩家背,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本來格里芬暴力上位就夠嚇人了,要是不說清楚,默認是自己從格里芬帶來的人,血腥的上位者加不要命的戰鬥狂下屬,這種組合太容易引起周邊人警惕聯合了。
因此他主動鼓掌道:「萬佳族都是天生的戰士和學者,他們全族都有莫大的潛力,並且族風強悍不懼死亡,是我所見過最英勇……智慧的種族。」
玩家興奮的站起來揮手:
「沒錯,說得就是我。」
「我就是這麼棒!」
「過獎,基礎而已。」
「還是領主有見識嘿嘿。」
「哈哈哈哈低調低調,我超級厲害我會隨便告訴你們嗎。」
「為什麼智慧前有個可疑的停頓?」
「終究還是識破我族的奧秘了嗎。」
要不是玩家之前的行為,就憑現在的表現,客人一定會覺得林德在開玩笑,還是不好笑的那種,但經歷剛才的事,就有一定可信度了,笑話瞬間變成恐怖故事。
事情發生的太多太快,他們此時還無法好好整理想法,但卻能明確意識到,玩家和他們強烈的不同。
他們跟著鼓掌,但席間依然沒有任何和玩家搭話的意思,只是玩家和他們說話時,維持禮貌的恭維。
顯然哪怕看不明白玩家的不同在哪,但潛意識裡依然是排斥,而非好奇親近。
……他盡過人事了,天命如此。
林德接下來也同賓客一起,食不知味的草草吃完這頓飯,席間只有玩家的歡聲笑語,聽上去倒是還挺熱鬧。
也是,看了劇情,做了任務,得到褒獎,這裡的人個個是人才,說話又好聽,玩家超喜歡這次宴會的。
吃完飯後,東邊的那家就立刻告辭,連一天都不想多待,林德不死心的送了些試用品,只希望他們真的試用一下……卑微領主,在線賣貨,還賣不動。
西邊的鄧肯居然依舊按正常情況沒有急著走,到了晚上,珍突然敲實驗室的門,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林德在實驗室時珍是不會打擾的。
「閣下,鄧肯剛才有特意找我聊天,並收買我。」
林德好奇笑道:「哈,多少錢?」
「我當然不會收!」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林德語重心長教導道:「下次再有外人收買你,好處全收下,然後不妥的事情不做就好了。」
「……?」珍的眼睛瞪得極大,然後神情複雜的點頭。
感覺下屬好像在腹議自己,林德身為好上司自然不會計較:「所以是什麼事有說嗎?」
「他希望我能誘勸您,去他的領地做客。我有問原因,但他只說是想和您更親近,並且還問了萬佳族的事,我回答了一些找普通民眾打聽也能知道的事情。」
林德意外道:「他沒問接下來和安德森之間的事?」
「完全沒有。」珍又補充道:「接下來是我的個人感覺,雖然有極力隱藏,但他似乎很急躁,我拒絕後,還試圖加碼收買,並且第三次時已經不是單純的金錢……感覺他的經濟狀態並不符合一位第一繼承人。」
「難道也是下一代爭奪爵位?」林德瞬間想到了爭權奪利,因為沒錢,沒辦法真的給好處拉取同盟,只能用誆騙的,配合稍微的精細操作,讓人誤會自己支持他?
林德思考後吩咐道:「你看他走之前還會不會再找你談話,順勢答應,如果沒有就主動暗示他,表現的自然點,多要錢財,遲疑不定你自己多想想。」
別像今天一樣用力過猛……林德饒有意味的說:「既然這麼想讓我去做客,我自然會去,就希望主人能大方點。」
「是,我得到後會立刻上交。」
林德點頭,沒有說什麼留給你自己,如果珍確實把事情做好了,單純的金錢他可以再發給她,還要加上他這邊的獎勵,但是規矩得立下來,不然空間彈性太大,全憑個人操守,就不要以信任之名考驗別人的忠誠了。
不過看起來,鄧肯倒是相信了,珍是那個手握大權的「權臣」,自己就是個被哄騙的招牌?
林德心情倒是好了一些,他的表演也不是毫無用處嘛,果然真正的演員總是會發光的!
珍最後匯報導:「道科特先生宴會後一直沒離開安德森身邊,搶救成功後他就體力不支昏厥了,我已經安排妥當。安德森雖然活下來了,但身體非常虛弱,據道科特先生說哪怕好好修養,也活不了太久,除非有超凡治療系長伴身邊。」
「居然還能搶救……一定要照顧好道科特。」
林德有些驚訝,安德森至少被玩家插穿了好幾處內臟,換成現代估計都得器官全換了,雖然安德森本身就體質過硬,但道科特也確實厲害。
他還是第一次接觸超凡治療者,別看他是個病秧子,但只有剛出生時,艾爾莎特意花費巨大找到過治療者,並且也確實把嬰兒時期的他搶救下來了,但實在無力支付長期供養純治療者,不然誰不想有個專業醫生。
只能說純治療者實在太稀少,這是一個需要財物、人力、長期教育堆積才會有的職業,根本不會有自由治療者,所以,好不容易逮到一個野生的道科特,他自然不能隨便放過。
安德森這邊也需要了解,林德乾脆深夜加班,進行領主工作,讓人弄醒安德森,詢問對方到底是單純的想占便宜還是有什麼額外原因。
「我要求貴族待遇。」
林德輕笑一聲:「在經歷過差點死亡後,還能提出貴族待遇,我不得不敬佩你的勇氣,和愚蠢。」
安德森開始以榮耀和傳統試圖說服他,未果後,轉而說道:
「你怎麼能如此摧毀我們的規則,你今天可以這樣對待我,一旦傳出去,別人也會這麼對待你,你就再無失敗後保障自己的規則庇護了。」
安德森聲音很微弱,卻依舊努力說道:「我承認,這次是我失敗了,我確實犯了個愚蠢的錯誤,但你以為你破壞規則就很高明嗎。一旦貴族在失敗後沒有機會,這不止是我的損失,也是你的,同時其他人也不會放過你這個規則破壞者,因為你破壞了所有人的安全。」
林德都想鼓掌了,果然是粗中有細的人,說得有理有據嘛,他做出一副被打動的樣子:「也不是沒道理,但這是我第一次被如此當面冒犯,實在很不甘心優待與你啊,我的氣憤只能用行動來彌補,不如你接著努力,看能不能說服我,讓我報復別人。」
「哼,年輕人。」安德森苦笑道:「這對你來說就是不可饒恕的冒犯了嗎?那看來是格里芬家族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不愧是麥肯錫的弟弟,你們一脈相承,骨子裡就缺乏……一些考慮,領主是不能如此剛烈的。」
「所以你只是單純看輕我,隨意的試探?」
「……你年輕,身體不好,從沒有什麼事跡,哪怕收復阿卡帕也過程很模糊,沒有發生波瀾,更像做了某種私下交換,麥肯錫在帝都不是要和人決鬥嗎,他哪怕贏了,也說明他沒有任何進步,根本不適應領主的身份。」
安德森的粗獷模樣天然帶著一種不會撒謊的直爽感,因此看起來極為誠懇:「不是我看輕你,而是你們這一系,確實不如斯特雷奇讓人信服。」
林德時隔很久,再一次聽到大哥的名字,倒有些意外:「原來你一直都是他的支持者啊……但他已經死了,並且你的消息過時了,麥肯錫在帝都決鬥勝利又升到三階,是當之無愧的格里芬伯爵。」
「然後呢?隨意陷入王位繼承之爭,如果形式惡劣起來,我們隨時要響應他的號召出兵的。」
林德這就明白了,他要是個普通的附屬家族,也不願效忠人士是個戰爭狂,畢竟名聲都是他的,出兵卻有自己的一份,如果麥肯錫表現的夠好,讓人覺得出兵也有利可圖還好,但麥肯錫的政治智慧顯然不足以說服安德森,誰要自己出兵打一場極有可能會輸的戰役。
莫不如提前就故意交惡,分割關係,爭取一定的自由權,到時候哪怕躲不過,也可以隨便派點農民奴隸打發了事。
所以本質上,林德只是因為姓格里芬的一個藉口,根本不需要他碰瓷,安德森也會故意找事發揮,這更像是安德森來碰瓷,然後碰到了硬茬……所以說他難道又碰瓷失敗了!他為什麼要說又。
林德不開心的時候,也不想讓敵人開心:
「在這好好活著吧。」
他富有深意的暗示道:「別提貴族待遇,你也說了,一旦傳出去……」
欣賞著安德森驚嚇的表情,林德才愉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