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精神病房外的美女

  悟空在這裡住下來後,與上一次相比,他成熟了很多,也安分了很多。

  他依然坐在教室里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安安靜靜地聽我傳授文化知識。

  在這期間,我買了些水果,去了一次槐花鎮唯一的精神病醫院。

  在那高級病房裡,我見到了吳鎮長。

  與上次相比,他看上去更胖了。

  他們都說,得了精神病後,人會快樂很多,吃得好,睡得好,因此容易發胖。

  看來這是真的。

  由於更胖了,臉上的橫肉似乎被磨平了,因此看上去多了幾分和藹可親。

  我進屋子後,他正站在窗戶邊,凝神望著窗外那片小樹林出神。

  「吳鎮長,打擾您了,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馬鞍上上的林老師,上次我們還一塊吃過飯呢!」我說著,將水果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嗷!失敬,失敬!」他突然熱情地握住了我的手,半天不鬆開。

  直到我眉頭微皺,正準備破口大罵時,他才識趣地鬆開。

  「您還好吧!」我問。

  「林老師,何出此言啊?」他說話也溫文爾雅了很多。

  「您好,我就放心了!」

  「我挺好的啊,為什麼會不好呢?生活多美妙啊,你看!小樹林裡有個美女在偷看我,而我假裝不知道她在偷看我,但其實我知道她在偷看我,我之所以假裝不知道她在偷看我,是因為我喜歡被偷看。你知道嗎?就是那種被美女暗戀的感覺,被偷窺的感覺,好爽啊……」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可我已心有所屬了……不好意思,讓你傷心啦。誰叫我渾身散發無窮無盡的雄性魅力呢……唉,女人都喜歡多毛的動物,你看!我的毛好多,這裡……還有這裡……都是黑毛!」

  他說著,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和褲子。

  我嚇了一跳,趕緊阻止他,又朝窗外望了望,發現窗外的小樹林裡只有青草和石條,哪有什麼美女,看來他真是被悟空揍出幻覺了。

  「那美女長……長啥樣呢?」我小心翼翼地問。

  「你傻啊,不知道自己看麼!不過你不要明目張胆地看她,你要是把她嚇跑了,你就得嫁給我,補償我!」

  「…………」

  癩蛤蟆還想著吃天鵝肉呢。

  「我在等待她向我表白,我看她能忍多久!」他說著,又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想把胸毛展現出來。

  「吳鎮長,我聽說悟空打了你,他打的你哪裡啊,是腦袋麼,如果是腦袋,那也太過分了。就是因為這事,我今天專程到這裡來,向他說個情,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的年少魯莽行為!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懲罰他了,讓他在寺廟裡跪了一晚上,現在走路都很困難了!」我說。

  「什麼?」他轉過頭來迷惘地望著我。

  「那個……那個……悟空打了你,真的非常抱歉!」我小聲說,語氣儘量溫柔。

  「悟空?悟空是誰啊?」

  「就是孫大寶的兒子啊!」

  「嗷,那個頑童啊,他沒打我呀!」

  「他真的沒打你嗎?」我迷惑了。

  「沒打!」

  「他……他們說他把你按在水田裡打了……一頓!」

  「閉嘴,瞎說什麼呢,一個小孩子能把我按在水田裡嗎?有點常識好不好!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在水田裡的……」他紅著臉,一邊往屋外看,一邊無比氣急敗壞地跟我說。

  「嗷,原來是這樣啊!那看來他撒謊了,這死猴子,我回去再收拾他一頓!」

  「對,他肯定撒謊了,我為什麼會被小孩子按在水裡揍一頓呢?是誰編造出這麼一個無稽之談,實在無恥至極!你為人師表,應該要有基本的常識判斷,我可能會被小孩子揍一頓嗎?可能嗎?可能嗎?不可能吧!」他暴躁地說道。

  「是啊,是啊,既然是鎮長您自己一不小心跌倒在水田裡的,那…那…那水田就值得懷疑了,要不要修一下!」我附和道。

  「修是要修一下,但不是現在,姑娘,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先走吧——我發現你廢話挺多的,初次見面跟這麼磨磨唧唧,有失端莊!你要再不走,今晚就不許走了哈,小心我把你囚禁在我的被窩裡!」

  「啊?那……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趕緊說道。

  「對,不要打斷我美好的等待!」

  「你在等待啥?」

  「我在等待一把浪漫的煙火將我生命燃燒!」他說,臉色泛紅,眼睛彎成一條線,望向那神秘的屋外。

  從進這屋子後,吳鎮長總暗示我,有一位佳人在窗外的小樹林裡偷窺他,而他則不斷在屋子裡搔首弄姿、撩發皺眉……

  由於鎮長死活不承認他被孫悟空毆打過,所以孫悟空打人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悟空上山後,學習很用功,大部分時候還是服從管教的。

  有時候,他在我辦公室里背書背錯了,我會象徵性地用戒尺拍打他手掌,他也不反抗,似乎也不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