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黛玉,我的學生叫孫悟空。
剛認識他時,他還是一個調皮搗蛋、到處惹是生非的小毛孩。
他那時候脾氣很暴躁,甚至有點暴力傾向,一言不合就喜歡動手打人,我還被他咬過幾次,手臂上至今還殘留著牙印。
認識他的那段時間是我人生的低谷,其實也算不上低谷,因為還可以更低,而人生的最低之處無非是死亡而已。
我曾死過兩次,第一次是被一個邪惡使徒殺死的,第二次也是被一個邪惡使徒殺死的。
我是在馬鞍山上認識孫悟空的,那時候,我為了躲避賈寶玉的糾纏,一個人偷偷跑進大山里隱居了。
我之所以對賈寶玉避之不及,是因為我不喜歡男人,這裡的喜歡當然是指男女之愛。
如果你非要問我為什麼不喜歡男人,是因為我對自己性別認同是男性——我是作為一個男人魂穿到林黛玉身體裡的。
我已漸漸淡忘穿越之前那些紛紛擾擾的凡塵往事了,就仿佛它們發生在前世,或者一個遙遠的夢中的夢中的夢中……
我只隱隱記得,穿越發生之前,我似乎是一個冷漠內向的殺手,亦或是一個孤立於群體的學生,似乎還是校草……腦子好亂,裡面擠滿了許多陳舊的形象,分不清楚哪一個是自己,越想越頭疼。
我隱居的地方叫做馬鞍山,山下還有一個小鎮,叫做槐花鎮。
這裡與世隔絕,除了每年初春遷徙而來春末又遷徙而去的采峰人外,幾乎沒有人口流進與流出
馬鞍上有一間小破廟,我收拾了一個春天,便在這裡半是出家半是定居了。
鎮上的好心人擔心我一個小姑娘住在廟裡不安全,便送給了我一條大狼狗——它叫歡歡。
歡歡很懶很懶,但有時候又會莫名其的亢奮和發脾氣,尤其是當我想騎在它背上時。
鎮民們偶然聽我讀了些書,會些文法和算法,便讓我教教鎮上的小孩子,讓他們不至於整日無所事事,到處遊蕩。
其實,我挺喜歡小孩子的,畢竟他們看上去蠢萌蠢萌的,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就跟歡歡一樣。
於是,我便答應了。
我除了教學生外,剩餘的時間就是栽花種草,日子倒也悠閒。
林黛玉那原本虛弱的身體也被我鍛鍊得有了肌肉——胸脯變得豐滿挺拔,連臀部也變得豐盈結實,像一顆成熟的水蜜桃。
那是初夏的一個午後,我注視著潭水中我那凸凹有致、肥而不膩的曼妙胴體,腦子裡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我空有這麼一副雪白剔透的玉體,自己卻無法染指……
既然自己得不到自己的肉體,那麼這世上別的男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長得帥的男人、有錢的男人、有權的男人,本姑娘偏偏不讓你們得到。
唉,我要是能自操該多好啊!
………………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一陣急促的沙沙聲從溪邊的楓樹林裡傳來。
我有些驚慌地跳進了溪水中,蹲在裡面,不敢出來。
「是誰啊!」我小心翼翼地喊道。
四周又恢復了平靜,一片死寂。
「是歡歡嗎?」
歡歡剛才還在我身邊轉悠,這會兒卻不見了,這蠢貨去哪裡了呢。
突然,我聽到了它的叫聲。
原來它正蹲在溪中央的石條上曬太陽——它剛才定是偷偷摸摸下水了,此刻渾身的毛髮都已濕透,粘在一起,真的成了落水狗。
它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對著遠處狂吠。
我循聲望去,只見對面的山石上蹲著一隻猴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那是一隻非常奇怪的猴子,胸肌發達,毛髮濃密,似乎沒有尾巴,臉看上去比一般的猴子要英俊可愛一些。
歡歡又朝它叫了兩聲。
那猴子似乎恍然會回過神來了。
它理了理頭上濃密的毛髮,嘴裡對著歡歡發出不屑的「切切」聲,拍了拍屁股,扭頭便走了。
那樣子好囂張啊!
好想衝上去打它一頓啊!
接下來的幾日,我幾乎每天都會在無意中碰見那隻奇怪的猴子。
有時候,我給其他學生上課時,它會趴在窗戶外偷偷看我。
有時候,它會出現在寺廟的屋頂上,朝我扮鬼臉。
我感覺我正常的生活已經受到了它的騷擾。
我甚至不敢去上廁所了,因為廁所封得並不嚴實,後面有一個大洞。
它估計都能從那大洞鑽進來。
歡歡也很討厭它,只要嗅到了它的氣味,就會狂吠。
幾天之後,我終於無法忍受那隻神出鬼沒的臭猴子了,便想著下山去向那些鎮民們求助,讓他們幫我捕捉這隻猴子,或者趕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