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你 為了我

  清晨。

  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

  也照在城牆上,那靠牆而坐的將領的臉。

  他緩緩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使他舉起右臂擋在眼前。

  他猛然發現,手臂上的鎧甲。

  放眼環顧,古城牆,忙碌的士兵、民工,擺放整齊的刀槍劍戟,箭矢、石頭、土塊、薪柴、木頭,一排土灶冒著青煙,上面架著鐵鍋,沿著城牆擺放著一個個裝滿金汁的木桶……

  望著眼前的景象,他長身而起。

  「殿下,請洗漱。」一個便裝大漢提著熱水拿著毛巾來到楊重身旁。

  我不是在國外執行維和任務嗎?怎麼會在古城牆?

  戰友們一個個的倒下,將士們前赴後繼戍守邊關,兩種可怕的畫面交織。

  我怎麼會是秦征?

  看著因用力而發白的指關節,指甲扎入手心的疼痛,都提示著楊重這不是夢!

  楊重和秦征的記憶慢慢的融合,他發現自己是清醒過來了!

  也穿越了!

  然而,這副身軀不再是楊重,而是秦征。

  自己在搏鬥中,最後用一招天地同壽與敵首同歸於盡,而後魂穿到這位戍守邊關的秦征的身上。

  臥槽,我這是不用等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了!

  老天待我不薄啊!

  但為什麼要把我丟在這兵荒馬亂的末代皇朝?

  我喜歡太平盛世!

  自己的認知中並沒有這樣一個世界,沒有這樣的皇朝。

  大秦王朝延綿八百年,當年疆域萬里,自太祖開基以來,政治清明、經濟繁榮、文教復興、萬朝來拜。

  近來連年災荒,民不聊生,朝野動盪,軍閥割據、自立為王。

  連年混戰,導致人口銳減,皇朝風雨飄搖。外族趁機入侵,萬里疆域分崩離析,已十不存其一。

  當代皇帝登基之始便想要重振朝綱,復興皇朝當年的無上榮光,但國力羸弱,多次改革都無疾而終,回天乏力,無奈只能偏安一隅,苟延殘喘。

  秦征,大秦王朝第四十世孫,當今皇帝的第十一子,自幼聰慧,過目不忘,素多智計,深得皇帝喜愛。八歲那年,被國師推薦給其師父神機道人收為關門弟子。

  弘盛二十三年臘月,秦征十八歲,密詔封秦征為天樞王,鎮西大都督,鎮守天樞關,即日赴任。

  天樞關建於大秦早期,位於大秦西北,黑石山和天樞山的狹長山谷,開始只作為戰略要塞。

  經過幾百年的時光,已發展成為一座邊邊塞大城,除兩萬駐軍外,常住人口六萬餘人。

  秦徵到任後,加寬深挖護城河,高築城牆,積糧挖井,厲兵秣馬,肅整軍備。

  次年三月,叛軍聯合蠻族諸國,共五十餘大小勢力對大秦殘餘疆土發起猛攻,誓要將大秦趕盡殺絕。

  大秦軍隊節節敗退,苦苦抵擋十個月後,弘盛二十五年正月廿三,京城天權城陷落,皇帝自縊於御書房,太子秦肅、老太監陳平和侍衛們搶出先皇遺體,向天樞關逃亡。

  昨日收到飛鴿傳書,得知國破父亡,在城牆上抵禦敵人攻城的秦征心力交瘁,暈死之後,醒來已是楊重。

  孤城殘軍,群敵環伺,這必死的局面,怎麼玩啊?

  楊重暗嘆一聲倒霉,自己死後也不得安生。

  每天兢兢業業,如履薄冰,過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還沒來得及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雖然因工作的關係,也遊歷了不少國家,像學外語這種想法也是經常有的,但最終是連女孩子的手也沒牽過。

  他明白自己的工作隨時會殉職,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我這種好人,死後難道不是上天堂的嗎?為何還要來人間受苦受難?

  洗漱完畢,一個風韻少婦捧來早點:「殿下請用早點。」

  楊重讓士兵取來燒酒,並吩咐給所有將士斟上一碗,每人一大塊牛肉,這牛肉來自日前偷襲敵營順回來的幾百頭牛。

  楊重斟滿一碗酒,舉至齊眉,聲音悲切:「京城淪陷,京城守軍以死守城池,無一人投降,皇帝以身殉國,這一碗,敬他們!」說完將酒灑於地上。

  「這碗敬八百年來大秦的無數先賢和英烈!」說完灑下了第二碗酒。

  「國已破,天樞關已是孤城,所剩守軍一萬五千餘人,敵人前後夾擊,敵軍人數以百倍於我們,但殺父之仇,滅國之恨,我秦征定與他們不共戴天。感謝諸位高義,與我同守疆土,拒敵於此,十個月來,殺敵十餘萬,斬敵主將四人,致使敵人屢屢換帥,至今仍無主帥。諸位勞苦功高,山河雖在,奈何國已破,諸位的功勳秦某定銘記於心。今日這碗酒過後,生死難料,若想就此解甲返鄉的兄弟,我絕不阻攔,贈盤纏乾糧,護送出城。留下的兄弟,他日若能光復大秦,必不待薄諸位。秦某已無來處,只剩歸途,若不幸戰死,活著的兄弟記得每年清明,給某奠一碗燒酒,以解酒饞。滿飲這一碗!」喝完重重的將碗置於桌上。

  這碗也是敬身死的自己,從今起,自己就不再是楊重了。

  秦征,既然來到這方世界,寄魂於你的身軀,那就以你之名,用我之魂,復你之仇,打下這江山!

  為了你,為了我!

  一個黑瘦的漢子排眾而出,然後轉身舉著酒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小時候爹娘就教導,讀書不惜紙,當兵不怕死,日後有兄弟路過青陽城三合鎮百孝莊,勞煩替我李十八向我老娘磕個響頭,說我沒有給我娘丟臉!」

  他用最簡單樸素的言語,表達了他家國的忠心,說完仰頭幹了這碗酒,然後高聲叫道:「死戰!」

  「先祖遷居至此地三百六十年,父母妻兒俱在此,天樞關就是我的家,誓與天樞關共存亡。」有士卒高聲宣誓。

  其餘將士紛紛幹完酒。

  「死戰!」

  「死戰!」

  「死戰!」

  ……

  見眾人誓死追隨,秦征不由感激涕零,還是古人忠義樸實啊!

  站在地圖前,秦征快速分析著當前形勢,前方短兵相接,後方平靖城,距天樞關一百六十里,兵力兩千,無險可據,京城陷落後,叛軍勢必快速來襲,將一觸即潰。

  叛軍不日將至,屆時腹背受敵,疲於應付啊!

  秦征大腦飛速運轉,前方的敵人是來自西邊的邸氏帝國,同為大夏子孫,八百年前與大秦皇朝的老祖宗合力推翻前朝後,搶奪皇位失敗,敗後退向西邊,八百年來也發展成了大帝國。歷代大帝一直秉承老祖遺訓,要一雪前恥,重返故土。每代大皇帝登基後,總要發兵攻打大秦。然而敗軍之將,何以言勇,次次都在天樞關沉沙折戟,八百年來被大秦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二十萬大軍攻城,十個月的苦攻,對天樞關不過是隔靴搔癢,還搞得傷亡過半。

  這邸氏帝國的人怎麼就一根筋,西邊土地肥沃富饒,資源豐富,你們不去開發,老是惦記老祖宗的這點產業,這麼喜歡啃老?

  都寫到基因里了?

  是時候教教你們怎麼做人,怎麼當皇帝了!

  不過也難怪,古人的眼界還沒打開,等老子用點先進科學給你啟蒙啟蒙。

  叛賊亂黨,外族蠻夷,占我疆土,殺我同胞,動搖大秦之根本。

  這些畜牲一個個的都應該點了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