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語重心長。
邵文波心裡不是沒有反思。
但他依舊對中醫十分牴觸。
「老師，我不是否定中醫的作用，只是不相信中醫能夠逆轉生死！」
「西醫才是見效最快的，像龐一統這個病人本來就到了骨癌晚期，一次針灸怎麼可能力挽狂瀾？」
「文波！」林學森打斷學生，語氣格外嚴厲。
「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才對中醫存在偏見，但中醫能在我們華國延續這麼多年，它與西醫是一樣的！」
「我希望你能記住，中醫不是糟粕，完全可以和西醫求同存異，齊頭並進！」
「我看了你發的照片，雖然我對中醫只有粗淺的認知，但這個醫生的針灸確實起到了作用！」
「我開完會，明天一早就飛回玉城，你幫我聯繫一下這個醫生。」
「就說我想和對方探討一下病人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今天太晚了，他們會議結束可能就十點鐘了，晚上飛回去來不及。
所以林學森打算第二天一早回去。
邵文波聞言，下意識道：「老師，您不是打算在那邊多待兩天嗎？」
這種會議，可以與同行的人一起交流經驗，林主.任也算是治療骨癌的權威專家。
有不少醫生，也想向他討教呢。
主辦方肯定不會這麼快放老師回來。
「我覺得與你說的這位中醫交流能更快找到治療骨癌的辦法，文波，興許我們很快就能攻克一個難題。」
「你千萬不要小看了這個醫生！」
林學森十分激動。
這是他以前沒有想過的方向，但並非不能嘗試。
邵文波其實不太相信老師所言，可他也不能違背老師的意思。
「文波，我知道你對中醫有牴觸情緒，但老師希望你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治癒病人的機會！」
老師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邵文波只能應下：「老師，我立刻去找人。」
只能去找守在病房裡的龐雅玉。
龐雅玉有點打瞌睡了，看到邵醫生，愣了一下：「邵醫生，你怎麼這個點來了？」
她心說，其實邵醫生也挺負責的，人已經暫時沒事了，但人家還來查房。
邵文波有些張不開嘴。
龐雅玉倒是七竅玲瓏心：「邵醫生，是有什麼事嗎？」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父親的病情，莫非，穩定只是暫時的，是迴光返照？
「是這樣的，能不能把你們請的那位中醫的聯繫方式給我一個。」
龐雅玉不明所以，她看得出來邵醫生其實很排斥沈鹿。
邵文波也看出了龐雅玉的困惑，解釋道：「我老師想與她交流一下。」
竟然是林主.任要嗎？
龐雅玉心下有了計較：「我幫你問問。」
「謝謝。」邵文波禮貌地退出病房。
龐雅玉趕緊給妹妹打電話。
她從邵文波的語氣中判斷出，林主.任和邵醫生的想法可能不太一樣。
興許，之前是她和邵醫生一樣太過武斷，中醫還是有用的！
龐綠枝已經快把沈鹿和老太太送回家了。
她接到龐雅玉的電話，第一反應就是老爺子不行了。
不然怎麼之前打了一次電話，現在又來？
「是不是父親他……」龐綠枝聲音有些沙啞。
幸好，沈家七姑姑來了，也算是見了父親最後一面，父親應該是了卻一樁心事，死而無憾了吧？
「說什麼呢！」龐雅玉趕緊阻止妹妹，太晦氣了！
「是邵醫生想要小鹿的聯繫方式。」
龐綠枝皺眉：「他要小鹿的聯繫方式做什麼？他不是不相信中醫嗎？」
如果邵醫生不是父親主治醫生的學生，龐綠枝肯定更生氣。
「他不相信，但可能林主.任相信。」龐雅玉說出自己的猜測。
龐綠枝還是有點懷疑：「不是他故意找藉口想找小鹿麻煩吧？」
龐雅玉無言以對：「……你把人家當什麼人了？」
「要不你徵求一下小鹿的意思，她年紀小，如果林主.任和她探討治療方案，她也會受益的。」
龐雅玉都這麼說了，龐綠枝只得問沈鹿：「小鹿，邵醫生想要你的聯繫方式，給他嗎？」
「其實也不是他，是他的老師想與你交流一下。」
沈鹿揚眉，剛才龐雅玉講電話，她大概也聽到一些。
龐一統的主治醫生她是聽說過的，能與這樣的大佬交流經驗，沈鹿也是樂意的。
「給他吧，我沒意見。」沈鹿笑道，「說不定他會為自己的錯誤認知道歉呢？」
沈鹿只是隨口一說，龐綠枝卻來勁了。
「對，他就該為自己之前說中醫沒用的話道歉！」
「之前你不是和他打賭嗎？他當時一副不屑跟你賭的模樣，現在他老師都想找你交流了，肯定是你的針灸起到了作用。」
「不管他有多優秀，還是輸給了咱們小鹿！」
沈鹿失笑，龐綠枝能無條件站她這邊，也是很好了。
龐雅玉才不管她們倆說什麼，幫著拿到沈鹿的聯繫方式，她就出去找邵醫生了。
邵醫生坐在走廊上閉目養神。
龐雅玉還沒走近，邵醫生就睜開了眼睛。
「邵醫生，小鹿的聯繫方式要到了。」龐雅玉把自己手機里輸入的一串號碼拿給邵文波看。
邵文波拿自己的手機記了下來。
他本來想現在就給沈鹿打個電話，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收拾東西去值班室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今晚留在醫院，龐一統的病情如果再次惡化，他也能及時處理。
邵文波其實也是個相當負責任的後起之秀，不然他也不可能得到老師林學森的器重。
沈鹿沒有被邵文波要電話的小插曲打亂節奏。
龐綠枝把她們送回沈季冬家裡，她和奶奶就各自洗漱，準備睡覺了。
她習慣性地睡前查閱一遍手機信息，就看到了一條陌生的簡訊。
——你好，請問你明天有時間來醫院嗎？老師明天一早的飛機回玉城，他想跟你見一面。
興許是發簡訊的主人發現自己沒有自我介紹，第二條簡訊很快就過來了。
——我是邵文波，今天替龐一統看診的醫生。
邵文波那兩條信息遲遲得不到回復，讓他在值班室不由得來回踱步。
沈鹿已經睡了嗎？
她到底看到他發的信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