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越溫暖,越絕望

  早上的艷麗陽光不復存在,烏雲層層重迭,遠處悶雷作響。

  雨水要下不下,極度燥悶的天氣,車子逐漸駛遠鬧市,馬路漸窄,道路兩邊的樹被狂風拽著搖曳。

  許盈眉目漸沉,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個秋末,那天她生日,那個傍晚,也是這樣的天氣。

  如世界末日來臨。

  媽媽在早上出門前,說好的,片場收工就會回來陪她吹蠟燭切蛋糕。

  她滿懷欣喜,在房間小窗台前畫了一個下午的畫,從午時的艷陽天,坐到狂風驟起,枯黃的落葉撲進來。

  像極此時此刻,不斷吹來的枯黃落葉,轎車的雨刮啟動,她心跳沒由來地一緊,打起右轉向燈,腳踩下剎車,在河邊停下。

  從包里拿出那個被海水浸泡過的海水錢包,夾層里有一張發黃的照片。

  白淨素手在上面緩慢滑過……

  後視鏡忽然閃了幾下,許盈收起眼淚,放好錢包,正要啟動車輛,車窗就傳來兩下輕叩的聲音。

  她轉頭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是陶平,沈靳舟的助理。

  搖下車窗,男人先開口:「許小姐,沈總請你到車上聊會。」

  許盈猶豫了會兒,解下安全帶,下車走向黑色庫里南。

  陶平為她打開車門:「許小姐,請。」

  落在光線下,是男人西裝褲包裹下一雙修長的腿,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張臉,一個有力的手臂猛地把她給拽了過去。

  嬌軟的身體直接撞到男人懷裡。

  她今天穿得是方領長裙,男人的手輕而易舉地繞到她背後拉下拉鏈。

  「沈靳舟!」許盈羞憤,捂著面前呼之欲出的春光。

  沈靳舟輕而易舉就讓整條裙子褪到她的腳踝處,連同她的高跟鞋都被丟到車前座。

  許盈感覺身體一涼,胸前一熱,一邊的傲人山巒被男人掌握的手裡,隨意玩弄。

  越掙扎越感到羞恥:「沈靳舟,你這個變態。」

  「我很喜歡你這麼形容我。」沈靳舟嗓音低啞道。

  驀地低頭,發了狠地咬她的脖子,「許盈,你休想和我扯清關係。」

  「……」

  脖子上傳來撕咬的疼痛,剛張嘴喊出聲,舌尖便接觸到一個涼涼的東西。

  是她今早剛出掉的戒指。

  「含著。」沈靳舟抬起頭,捂著她的嘴,「你是不是覺得賣掉婚戒,就能擺脫我了?」

  許盈眼裡充斥著不敢置信,沈靳舟就是個王八蛋,下流無恥。

  她一下就哭了出來,身體在他面前不安地扭動,每動一下,男人手上的動作就惡劣多一分。

  捂在她嘴上的手掰開她的唇齒,「戒指呢,你吞下去了?」

  許盈紅著眼睛瞪他,不說話。

  「許盈!」沈靳舟急了,聲量驟然提高,在嘴裡的手指終於撈到那枚戒指時,神色才鬆懈下來。

  許盈眼裡閃過一絲輕蔑:「沈總這是又跟孟初析鬧氣了嗎?」

  沈靳舟微微愣怔,覺得好笑:「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他將那枚戒指霸道地扣在她無名指後,又衣冠楚楚地繼續玩弄她。

  「你缺錢可以跟我要,不准再把戒指拿去賣了。」

  許盈咬牙切齒:「我不缺錢,我只是不想看見它。」

  不想看見讓她覺得噁心的東西。

  這個戒指就是個枷鎖,試圖把她禁錮在有他的世界裡。

  「所以,你是缺我?」沈靳舟勾了一下她。

  許盈閉上眼,在他懷裡顫慄、喘息,不止眼淚打濕他布料矜貴的西裝,還有從他手裡泄出來的旖旎。

  沈靳舟卻在笑:「才兩分鐘不到。」

  「……」

  許盈臉頰紅得滴血,布滿了一道道難過的淚痕,眼神朦朧且迷離,男人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卻像離在天涯。

  那麼近,又那麼遠。

  瘋狂的淚水不斷滑落,因為這個溫暖的懷抱生出更多的絕望。

  沈靳舟在告訴她,過了那麼久,他依舊還是很熟悉她,能輕易把她掌控在手裡。

  她看似掙扎,實則可能是甘願沉淪,他就是這麼認為,只要他一出手,她就會淪陷得不成樣。

  就像現在這樣,軟綿綿地趴在他懷裡,接受他的曖昧親呢!

  越在乎越想要劃清界限,越想劃清界限,他就越生氣。

  沈靳舟找來一張毯子蓋在她身上,順著她的背,低頭貼在她耳廓邊輕輕的安撫:「還哭就變小哭貓了,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能哭呢。」

  「……以前我還小。」許盈想要躲開他噴灑在耳邊的熱氣。

  沈靳舟輕鬆按了回來,手指在她的耳邊捻了幾下,便放開:「你這是什麼邏輯,長大了反而還變得愛哭了。」

  許盈不想跟他聊這些有的沒的,閉上眼睛抿緊了唇。

  無聲的反抗。

  面前不著寸縷,貼在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濕潤的尷尬還纏在身上,她不敢亂動。

  沉悶了半天的雨水驟然落下,淅淅瀝瀝的雨聲從車窗外傳來,一道道漂亮的閃電划過天際。

  沈靳舟看向窗外,懶懶一笑:「下這麼大雨,你怎麼會跑來這裡?」

  他自問自答:「是來考察舊城區這個項目吧。」

  「現在這個天氣,看也看不了什麼,只能打道回府了。」

  「許盈,今天是你的生辰。」

  男人沉沉的視線轉了回來,落在她的發頂,手指順下她的長髮,然後從旁邊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拿出一條通體是紫色的翡翠手鐲。

  戴入她細白的手腕,淺紫色,很襯她似雪的皮膚。

  許盈感覺手腕上一涼,眼睛眯開一條縫,「我不能收這個!」

  說著,伸手將它脫下。

  沈靳舟按住她,「只是生日禮物。」

  許盈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再跟他執拗:「可以換其他嗎?」

  「為什麼?」沈靳舟眼尾忽然一狹,多疑的心思泛起,「不滿意?」

  許盈從他懷裡離開,裹緊身上的毯子,轉而笑道:「我只是覺得這個更適合奶奶,你送我其他的吧。」

  沈靳舟幽深的桃花眸凝著她半晌,妥協,從卡夾里抽出一張卡,「看上什麼隨便買,不用替我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