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哦」了聲,轉身就走。
留下小女人氣呼呼的背影。
林淑笑個不止:「你看你,把人家氣成這樣,待會買上一套珠寶,估計都哄不下來。」
沈靳舟也跟著離開溫泉水池:「她現在很有錢,不吃這一套。」
林淑呵了聲:「要我說你就不懂女人了吧。」
……
許盈一上車就睡了過去,到目的地,鬱南才叫醒她:「聽說懷孕的人會嗜睡,還真的是。」
許盈心忖,不只是因為這個,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昨晚太鬧騰了,被某人……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寶寶。
她下意識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她在想,如果是個女兒,沈靳舟應該會很開心吧。
祁晏來到身邊,一同走進別墅,調笑道:「我還以為你說要來我這裡是開玩笑呢。」
許盈聽出他的話外音,也就是以為她不敢來。
目光快速掃過寬闊的客廳,以及在各忙各的傭人。
「白薇姐在這裡嗎?」
祁晏很自然地摟過她的肩膀,「放心,她今天找自己的丈夫去了,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你今晚要想住在這裡都沒問題。」
許盈沒有回答,顧著東張西望。
極其冷調的裝潢風,搭配兩面超大的落地窗。
夕陽穿過對面層層疊疊的樹木,枝葉相互交錯,透過落地窗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穿過那片樹林,再走一小段路就是懸崖海邊,下車前鬱南告訴她,這裡離沈靳舟住的地方只差五公里。
祁晏帶她走去放映廳,來到沙發坐下。
距離有些靠近,暖調的檀香繚繞在她鼻尖。
她感到不適,忙起身拿起桌面的氣泡水,玩在手裡,目光流轉在這間燈光不亮的放映廳。
漫不經心地問:「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林淑?」
祁晏早就看出她心裡的小九九:「你懷疑他們有情況?」
許盈轉回眸看他:「我只是八卦。」
鏡片後茶褐色的眸子浮現的笑意很溫暖,祁晏大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回來,我就告訴你。」
許盈猶豫兩秒,還是坐了回去,但又不太想知道了。
恰好有個傭人端著食物進來。
不經意間,觸碰上那道鋒利如刀的目光。
再一看,女傭已經垂下眼眸,彎著腰,把托盤裡的東西一件一件放在桌上。
放映室的燈光不亮,許盈打量起面前這位完全陌生的女傭。
白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又好像沒什麼特別之處。
只不過,她是許盈暫時看到穿著傭人服中唯一的亞洲面孔。
待她出去後,祁晏端起桌面的紅酒杯,嫣紅的酒液映在泛著冷光的鏡片上,他的話音沉暖:「陪我吃點東西就告訴你。」
許盈聞到食物的香氣,肚子咕嚕咕嚕狂叫,努力咽下口水,拿起遙控器。
「他們什麼時候到啊?」
沈靳舟不來,她也不敢吃任何東西。
防人之心不可無。
祁晏用酒杯碰了碰她的臉蛋,話音閒適:「對我就這麼有防備心?」
許盈知道他是在說六年前,她在他開的酒吧會所被沈靳舟帶去酒店的事。
難免有些尷尬:「當時靳舟哥說他不舒服,讓我送他去酒店,他還說走不了路,要我扶著他,到了酒店,他求我留下來照顧他。」
這只是粗略的講述,實際那晚剛到酒店房間門口,沈靳舟就迫不及待把她壓到牆壁接吻,炙熱的氣息灑在她唇邊,啞聲的誘哄如鑽入骨髓:「留下來陪我睡覺,好不好?」
許盈當時整個人懵在了原地,臉頰紅得快要滴血,她的初吻就這樣沒了,還好是給了自己喜歡了多年的人。
沈靳舟以為她不肯,就開始連哄帶騙:「我現在醉成這樣,萬一出了什麼事,妹妹說不定還會被警察抓走,留下人生污點就不好了,學校那邊也不好說辭……」
最後,一個看似醉酒的人抱起一個沒喝酒的人進了房間。
浴室里的燈光璀璨,他慢條斯理褪下她的衣服。
她低垂著頭,緊張得要命。
被抱到床上,許盈嬌里嬌氣地把頭埋在他肩窩,求他關燈,一開始他不肯,說想看她的樣子。
後來妥協把燈關了,還會不停哄著她,讓她放鬆,害怕的話可以出聲,疼的話也一定要告訴他。
……
許盈抿了抿唇,「那時候很喜歡他,就發生了該發生的事。」
祁晏抿了口紅酒,沒好氣:「然後第二天他還倒打一靶,說自己是被你下藥才跟你上床。」
許盈:「……是。」
祁晏舌尖抵了抵後牙槽,嘴角泛開:「你不覺得他挺壞的嗎?還是說男人不壞,你就不愛呀,妹妹。」
許盈深吸了口氣,「我也是後來才想清楚。」
空氣靜默了好一會兒。
「要不要考慮換個人?」
他的氣息籠近,許盈沒有去看他,但能感受到將要覆上來的唇。
以及他把她圈勢在內的手臂。
許盈指尖一蜷,「祁晏哥,孟初析在你這裡吧,只要你把她交給警察,我就答應你。」
近在咫尺的距離,祁晏驟然停下,笑了一息:「你真的會答應我嗎?」
許盈直言:「不會,而且我知道祁晏哥也不會因為我而改變你想要做的事情。」
隔著鏡片,他的目光依舊溫暖。
許盈覺得他的情緒太過於穩定。
無非這些都不是他在乎的事情。
所以,她不是他在乎的人。
祁晏抬起手想要揉她的頭,又放下,眉眼浮起慵懶笑意:「為什麼就非他不可?」
許盈道:「祁晏哥還記得那時候嗎,我母親去世,許家就再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
「我因為忍受不了孟初析還有她媽媽的處處刁難,決定離開許家,那晚無處可去,我沒有去找沈奶奶,而是去找了祁莫。」
祁晏臉色微凝。
她風輕雲淡:「祁莫帶我回了祁家,可是祁晏哥你發現了,把我趕出去,外面還下著大雨呢。」
祁晏溫文爾雅,只是金屬眼鏡的邊緣追過了冰冷的光。
「我只是怕你們兩個處於青春期的小孩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才把你趕出去,但是我有給你安排了車……」
他停頓了下,如鯁在喉。
許盈淡淡一笑:「祁晏哥安排的車把我送到了墓地,司機跟我說,讓我去死,就走了。」
四目無言相覷半晌,那雙茶褐色瞳眸里的笑意淡了很多,溫度陡然下降。
兩人都在暗潮湧動著些什麼。
他的嗓音沉悶:「那個司機不在了。」
他喝了一大口紅酒,情緒難辨:「一個人在墓地,又是雷電交加的夜晚,一定很害怕吧?」
只是害怕觸電身亡……
許盈不去找沈奶奶,是因為當時太晚了,所以才找了從小玩到大的祁莫。
沈靳舟當時又在國外,不過最後還是他派來的人在墓園找到她,並把她接回沈家。
不然真有可能要在墓園過夜,又淋了雨,說不定還會因為什麼一命嗚呼也說不定。
還好祁莫及時聯繫了在國外的沈靳舟。
許盈唇角扯開一個好看的弧度:「沈靳舟第二天就飛回來了,雖然他表面是說想回來看奶奶,但我知道他實際是想見我。」
祁晏咽下紅酒,喉結滾動,「但他並不希望你留在他家。」
許盈無所謂:「我也不喜歡寄人籬下,不等他發話,也不顧沈奶奶的挽留,就搬到了江靈那裡,沈靳舟還安排了一個保姆照顧我們。」
祁晏倏地一笑:「他當時跟我說,給你們安排一個保姆,只不過不想你因為不能自理而去打擾沈奶奶。」
「別太自戀,他要想真對你好,可以給你安排更好的住處,江靈住的那個地方都不夠伸展身體。」
許盈怔了怔,暗忖,江靈住的房子好歹也有六十平吧,比學校的宿舍好太多了。
跟從小住的大別墅當然沒得比,但地段靠近市中心,學校就在五百米內,每天走路就可以到。
「那你為什麼要幫孟初析?」
兜兜轉轉,轉回了最主要的問題。
祁晏語氣譏誚:「她害你吃了這麼多的苦,警察現在抓她進去,但因為你沒死成,刑罰也不會判得特別重,至少不用拿命來抵命。」
他笑:「划算嗎?」
許盈看著鏡片後的眼睛,雲裡霧裡:「祁晏哥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話落,大手忽而扣上她的後腦勺,寬闊的胸膛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