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的額頭貼著她的，鼻息可聞的距離。
兩個陌生的氣息碰撞在一起，快速融洽貼合。
江靈胸膛里的鼓點在猛烈撞擊，眼睫垂著來避開他深邃的目光，「我不怕，我只是水性一般般。」
秦禮笑：「剛看出來了。」
江靈漲紅了臉。
「就你這樣的，還敢半夜跟著我來泳池。」
「我沒有。」江靈低垂著頭。
女人嬌羞的樣子與她張揚艷麗的妝容相悖，似聖女，潔白無瑕。
又似含苞待放的薔薇，容易讓人生出催開的心思。
他看她的目光瞬間就變得濃稠不清。
用手輕輕捏起她的下頜，嗓音輕啞：「看著我。」
江靈輕顫著眼睫，抬起眼帘，與他對視的一瞬間，濕熱的吻落下。
跟她想像的不同。
這位冷漠到骨子裡男人的吻，一開始是輕緩的，他的氣息灑在唇齒邊，像羽毛在心弦輕掃而過，讓人慾罷不能。
許是被察覺到無所適從的緊張，他愈發溫柔。
不斷舔舐、挑逗。
真正讓她感受到了什麼是人間的四月天。
她之前的猜測沒錯，他淡漠冰冷的外表下，藏著的是開滿櫻花的四月天。
她在水下不安分的手，無意觸碰到什麼，又猛地收上來，立即就對上他眼裡意味不明的笑意。
秦禮沒有說什麼，眼裡的色澤像泳池裡的水，溫度剛好，讓人覺得舒適。
沒了平日裡的拒人千里之外，剝開一身的盔甲，露出他最真實最溫暖的一面。
江靈也在這一刻徹底放鬆。
秦禮察覺到，也就慢慢地褪去兩人一切的身外之物，一起沉入水中。
水平面上靜默無人，只有一絲漣漪在周圍暈開。
水平面下暗潮湧動，此刻間隔的距離為負。
江靈體驗到了什麼是靈魂出竅的刺激，又驚又怕又……但很快，因為大腦的氧氣逐漸被抽離，窒息感猛烈湧來。
她瘋狂掐他手臂上的肌肉，想讓他帶她出水面。
秦禮牢牢將她鎖在懷裡，從人間四月天瞬間變成臘月寒冬，淡漠地看著她每一個驚慌失措的舉動。
看她漲紅了臉，便吻上去，為她輸送氧氣。
江靈並沒有因此覺得好受到哪裡去，反而是在窒息的邊緣瘋狂徘徊，掙脫不開他，求生的本能讓她緊緊掐著他的肩膀。
但也沒多久，她的力氣漸漸在變小。
再過半分鐘，秦禮這才摟著人浮出水面。
重獲新生，江靈第一時間破口大罵：「你有病！」
秦禮眼尾斂著一抹深紅，驟然將她抵到池邊，快速且猛烈濺起的水花，都在彰顯對她的不滿。
危險低啞的聲音貼在她耳際：「你罵人的樣子很可愛。」
江靈的靈魂徹底出竅，每一條神經都在劇烈顫抖，仰著脖子，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入滿天的星辰。
她陷入呆滯失神狀態，像極了多年前。
在那個暗無見光的房間，被男人抵到窗邊要第二次的時候，她透過窗簾縫隙，也看到了布滿星辰的夜空。
……
秦禮橫抱著半暈厥的女人回到臥室，剛把她放下床，就被她的雙手繞上了脖子。
他低下頭去聽她說話。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秦禮「嗯」了一聲，語調冷冷：「那就請你走回自己的房間。」
「腿軟……」
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了？
秦禮偏過頭，不料觸碰上她的唇，看到那張妝容暈染的面孔。
猶豫幾秒，他忽然把她橫抱起來。
江靈想說不用麻煩他親自送她回房間，可以拜託傭人。
但又反應過來，她現在這個樣子，也確實不適合麻煩其他人。
秦禮卻是將她抱進浴室，在浴缸里放下她。
男人還是精神抖擻，她卻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秦禮拿來一個小籃子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江靈看見這一籃筐的護膚品，眯起了眼：「你房間裡有這麼多女性用品，是因為你經常帶女人回家嗎？」
她自知這個問題是明知故問，畢竟剛領略到了他的厲害。
這男人平時私底下肯定玩得很花，別看那副禁慾又冷淡的樣子，撩起人來花樣百出。
她就想到了幾小時前，在泳池那一次之後上了岸，以為已經結束準備離開，手腕一下被他捏住，緊接墜入身後的躺椅。
在他的節奏里，變著各種招式、各種花樣，反覆淪陷，送至雲端，墜入深淵……
她也就確定了，這是她掌控不住的男人。
她的第二個男人，也沒有比第一個好到哪裡去。
還是升級版的。
「發什麼愣？」
頭頂忽然落下一道低冽的聲音。
「哈？」
四目相覷，女人完全沒了平時既端著又張揚的樣子。
秦禮失笑出聲，在旁邊坐下，拿出卸妝油，倒在手心裡。
然後抹到她臉上去。
江靈緊閉上眼睛，任他幫自己卸妝，又聽到他說：「這些東西都是許盈的，除此之外，我沒有帶其他女人來過我房間。」
「那，那你跟她？」江靈著急張開眼睛，又被他喝斥閉上：「別動。」
秦禮打濕洗臉巾，在她臉上細心地擦拭，語氣隨意：「我跟她，永遠都不可能有我們這種關係。」
江靈腦子混沌，沒仔細去分析這句話。
聽到否認鬆了口氣後，又猛然意識到什麼。
他們只是一場及時行樂的風花雪月，沒想到他居然還會跟她解釋。
還會幫她卸妝、清洗。
這超乎僅僅是肉.體關係。
她並不想走心。
這讓她感到無所適從的害怕。
會讓她覺得這比剛才一系列的行為更加親密。
她害怕與人達成親密的關係。
「我自己來吧。」江靈縮起身體往後坐，「不勞煩你。」
秦禮看人的目光懶懶的，並未走開，坐在浴缸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吃干抹淨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
江靈愣怔，看進那雙即使慵懶，卻依舊透著危險因子的黑眸，緩聲道：「那，那要不你補償我點東西？」
例如那幾瓶珍藏版的威士忌。
她咽了咽口水。
秦禮嘴角一泛，轉身走出浴室。
好莫名其妙。
他是生氣了嗎？
翌日清晨。
一絲陽光照到床上，江靈挪動了一下身體，才發現有一隻手臂壓在她腰上。
她嚇得一哆嗦，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昨晚在浴缸差點暈睡過去，最後是秦禮又走進來徹底幫她清洗乾淨，抱她到床上睡覺。
後面的事就沒印象了。
「別動！」耳邊突然響起男人低啞性感的聲音。
江靈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床上只剩下她。
視線掃過床頭柜上的手機，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
「睡醒就到旁邊的客廳來用餐。」
字體雋秀正雅，筆畫收尾處卻透著一絲張揚的個性。
江靈放下便利貼走下床，沙發上擺著一條淺藍色香奈兒連衣裙。
還有一套淺藍色底衣。
上面也有一張便利貼。
寫著：「淡色很適合你的氣質。」
江靈噗嗤一笑，什麼叫適合她，明明是他喜歡。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