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積壓的大雨終於淅淅瀝瀝落下,窗外狂風大作。
一樓大廳。
莉婭被邀請了今晚的家宴。
許盈視線掃了過去,莉婭今天穿了條大紅色緊身連衣短裙,濃妝艷抹,紅指甲大紅口紅。
唔……這種裝扮其實很正常,只是在她身上就有說不出的奇怪,總有股邪惡之氣在她身上。
秦月在一旁小聲道:「大哥不是說悔婚了嗎,怎麼還邀請她來家裡?」
許盈笑笑,她也搞不懂秦禮的用意在哪,難不成要當著大家的面跟她說退婚分手?
這種讓人下不來台的行為不像秦禮的作風,私底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另說,至少表面工作一定會做得很到位。
秦老爺坐在主位,跟沈靳舟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完全不理會莉婭提著禮物上前畢恭畢敬討好。
只有沈靳舟對她禮貌頷首。
秦禮一身板正的黑西裝,從樓梯上下來,凌厲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許盈背後倏地一涼。
她又怎麼惹到他了?
今天一天都沒見。
手臂忽然被人掐了一下。
是江靈。
許盈疑惑偏頭:「怎麼了?」
江靈嘴角的弧度侷促:「沒,沒什麼。」
她現在的心跳猶如室外的狂風暴雨,在猛烈抨擊她的每一根神經。
還有莫名其妙的情愫。
她知道秦禮那道冷冽的目光是給她的。
許盈才不信:「老實說,昨晚秦禮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
「哎呀,沒有啦。」江靈又難為情地說,「但是,我把他給拒絕了。」
「……!」
「你可真行!」撩了又跑,膽子夠肥夠大。
莉婭見到秦禮,眼睛一亮:「禮。」
秦禮上前,眉眼到語氣都很淡漠,雖然提著唇,但都是商務化:「嗯,你母親還好吧?」
莉婭眼眶一紅:「子彈穿進胸膛,離心臟就只有兩毫米……還好現在脫離危險了,他們真不是人……」
秦禮只是淡淡:「那就好。」
許盈有些懵,她母親被槍擊了?
他們又是誰?
莉婭覺得秦禮今天有些陌生,但又說不上來,畢竟平時他對她也不怎麼熱情。
她手上還拎著東西,瞥見小傢伙,連忙討好著道:「阿姨給你今天特意過來給你賠罪,前幾天阿姨不是故意的。」
聞言,秦妄驟然在椅子扶手上一拍,怒不可遏:「毒婦!真不要臉,還敢來這裡!」
沈靳舟在狀況外,不明所以:「怎麼了?」
隨之,瞥向許盈。
許盈閃躲開。
莉婭楚楚可憐:「……真不是我。」
秦禮正想說什麼,站在一旁的小傢伙搶先開口,聲音稚嫩天真:「阿姨,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我沒有怪你,大伯也沒有怪你。」
莉婭感動,握住小傢伙的手:「謝謝熠熠。」
小傢伙沒心沒肺的樣子,秦妄看得心頭一緊:「熠熠,快過來爺爺這裡。」
秦禮適時開口:「既然人到齊,都入座吧。」
家主發話,大家紛紛走向餐廳。
秦月挽著許盈的胳膊,癟著嘴念叨:「這頓飯是非吃不可嗎,我不想見到她,嫂嫂帶我出去吃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很不錯……」
許盈敲了敲她的頭:「找死啊,這是你大哥專門要湊齊我們宣布事情。」
秦月皺眉:「憑什麼二哥可以不在。」
「他這幾天有幾台大手術,非他不可。」
秦月幽幽怨怨:「好吧……」
入座前,秦月又換了副面孔,興高采烈地挽著沈靳舟,對著大家宣布:「江夫人,江小姐,爸,大哥,二嫂,熠熠,我們訂婚了!」
頓時鴉雀無聲。
許盈不露於色,越是平靜,內心某根弦繃得越緊。
在一起了?他們怎麼能在一起!
今天早上,他還在她耳邊說著動聽的情話。
甚至無名指上還沒脫下他送的鑽戒。
沈靳舟亦在看著她,烏黑的眸子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他就是這麼哄她的嗎?
轉頭就跟別的女人訂婚。
最先開口的是秦妄:「甚好甚好,月月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靳舟一表人才,我把女兒交給你很放心。」
沈靳舟莞爾:「伯父過獎。」
大家入座。
秦禮讓許盈坐在他右邊,熠熠則坐在他左邊。
莉婭瞧著有些不高興,但又不敢說什麼。
為了能順利坐上秦家大少爺夫人的位置,也只能忍氣吞聲。
蓄謀了那麼久,不能功虧一簣,這個位置一定是她的,誰搶走,她就跟誰拼命。
這種事她也不是沒做過,倒不介意故技重施。
就這樣想著,溫婉的目光也就漸漸變得可怕。
江靈坐在對面一直在看著。
今晚這頓飯,她總感覺會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江靈有過一段被人追殺東躲西藏的日子,對人會有些敏感,直覺告訴她,莉婭這個女人不簡單。
許盈剛坐下,就察覺到一道強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猛地抬頭,不躲不閃與那雙烏黑深沉的眸子對視上,舉起香檳杯微笑道:「恭喜沈總,我真為你們感到高興。」
秦月先一步碰上,故作腔道:「嫂嫂,昨天沒來得及告訴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我生什麼氣呀?」許盈笑說,「我開心都來不及。」
「那就好。」秦月幹了一杯香檳,轉而說,「大哥,你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宣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