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沒去看是誰,但能感覺得出,那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有很強的存在感,像在看屬於自己的東西,帶著霸道的占有。
而且……有很強的侵略感。
許盈不禁攏緊了身上的長外套。
好怪,該不會遇到變態了吧?
那陣風走過,留下木調的淡花香,如夢魘般驀地闖入她的鼻間。
她轉頭,幾縷髮絲拂起,視線追隨。
然後就在猝不及防間,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停留在他身上的數盞束光燈如銀河裡的星辰,筆挺的西裝不起一絲皺褶,墨藍色的暗紋藏在縱橫交錯的黑線里,矜貴奢華。
踩著深棕色皮鞋的腳步慢條斯理,骨節嶙峋的手腕不佩戴任何配飾,好像不需任何修飾,就能彰顯他高貴的身份。
男人將要消失在拐角,俊美挺拔的側臉線條帶出他正雅的氣質。
許盈看得眼睛發光發亮,一眨不眨。
他什麼時候來洛杉磯了?
他是來出差嗎?
秦月來到她身後,「嫂嫂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吶?」
秦月睜大了雙眼,那裡一個人都沒有,嫂嫂今天好奇怪啊。
許盈回過神,笑說:「我們去找你大哥喝茶吧。」
秦月拉住她:「哥哥在招待很重要的貴客,他們肯定在聊工作上的事情,我難得休假,才不要臨時加班。」
「什麼貴客?」許盈挑挑眉。
秦月眼神飄忽不定,吐字不清:「沈氏的總裁,沈靳舟。」
許盈頓悟,一把摟過她的肩膀:「你不是怕臨時加班,你是怕秦禮逼你去相親。」
秦月嗔怪:「我才不喜歡像我哥那樣的男人,正經得要死,無趣得要命,整天為了一點毛利不擇手段,殺個你死我活。」
她長嘆了一口氣:「我本就過著這樣的生活,實在不想回到家還要面對這樣的丈夫,太累人了。」
許盈失笑。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難不成你只喜歡許旻言玩世不恭那款啊。」
秦家對每個孩子的管教都是按照繼承人的標準來培養,品性說不上良好,個性突出,做事較為瘋狂。
但能力絕對在某方面是佼佼者。
例如這三兄妹就是。
秦月眨眨眼,語氣渴望:「那款膩了,你有沒有其他小哥哥介紹呀?最好是可以在一起一輩子那種,我想跟嫂嫂一樣早點結婚。」
能和秦月在一起一輩子的,許盈倒還沒見到。
也算有,也不想做這個搭線的人。
哪知道這小妮子是不是在開玩笑。
萬一給她介紹了個不怎麼樣的,秦禮那瘋批肯定又拿她開刀。
「我認識的,秦禮也認識。」
秦月笑容消失:「那算了吧,沒勁。」
「誒誒誒,別走啊。」許盈朝她眨眨眼,「來都來了,不挑兩件再走嗎?這裡的款式都是孤品。」
秦月完全沒興趣:「嫂嫂要是想要,我給你刷卡。」
許盈不是這個意思,秦月以為她不好意思,便兀自去挑選。
這時手機震了一下,是秦禮發來的信息:「帶上秦月,去山頂餐廳。」
許盈給他回覆:「你求完婚了?效果怎麼樣,她哭了嗎?」
秦禮:「你應該跟鬱南學習,她從不會過問我的私事。」
許盈不服氣:「我又不是你助理!而且這個想法是我想出來的!」
會客室里。
秦禮的手機剛放下,又響了一聲。
他拿起,笑著打字回覆:「誰說我要跟她求婚了。」
許盈:「渣男!人家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還不打算結婚?」
秦禮:「我改變主意了,不想因為娶了她,就讓你帶秦熠遠走高飛。」
許盈:「!!!我有說過我出差把他帶在身邊是因為你們嗎?」
她很注意用詞,並不是說要遠走高飛,而是帶在身邊一起出差。
秦禮:「親自說過的話說忘就忘,是不是又想吃板子了?」
「……」
秦禮眉眼含著笑,如春風化雪。
他放下手機,抬起眼又恢復一貫的淡漠。
坐在茶道桌對面的男人,桃花眼斂了一下,嗓音略沉:「待會還有其他人一起?」
秦禮淡淡:「沈總現在肯定是單身吧?」
沈靳舟勾唇:「難道秦總不是?」
秦禮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巧了,家妹也是單身。」
沈靳舟瞭然:「有過合作,見過兩面,印象深刻,小小年紀就縱橫商場,眼光毒辣,手段也是高明。」
「那看來沈總對家妹十分滿意。」秦禮語氣隨意,「要是我們以後成了親家,沈總能否不記恨我把你的女人送到那艘·逍遙號·」
沈靳舟神色無異,溫聲:「她現在還好嗎?」
秦禮給他沏了杯苦涔涔的黑茶,「沈總擔心我不放人?」
所以千里迢迢來到洛杉磯,就為了跟他要人?
他難得來了興趣:「我手上還有一個妹妹,如果只能給你一個,你比較想要誰?」
沈靳舟唇角的弧度淺淺,拿起那杯黑不見底的茶,抿了一口,苦澀肆意在口腔里蔓延開來。
像他這幾天想念某人的心情。
太苦了!
他們還留著微信,他每天就靠翻看小女人的動態來安慰自己。
思及此處。
他不溫不火,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我不做選擇題,我都要。」
秦禮幽深的眸色清冷孤傲:「做人不能太貪心,不然一個都得不到。」
……
山頂餐廳。
許盈和秦月從保姆車裡走出來。
夕陽無限好,秦月拉著她,興高采烈地迎著晚霞跑進去:「嫂嫂,待會不會見到那個討厭的女人吧?」
許盈笑眯眯地說:「當然不會,因為你大哥悔婚了。」
秦月聞言雀躍歡呼,別提有多高興了,只不過在看到秦禮進來的時候,身旁跟著一位同樣西裝革履的男人。
霎時間,好像又不是那麼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