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沉聲訓斥:「事情的真相還沒查清楚,就不由分說動手教訓人,有你這樣當一家之主的嗎?」
秦禮轉身在椅子上坐下,慵懶地垂著眼皮:「今晚的事我會公平公正處理,該是誰的錯,誰就要領罰,順便給阿洛菲家族一個交代。」
秦妄擲地有力:「幾個小孩貪玩飆車,關其他人什麼事?」
「你倒是護著她!」秦禮幽深眸色如暗不見底的深淵,抬眼與許盈對視上,壓迫感十足,「許旻言是你弟弟?」
許盈害怕得躲在秦老爺身後,不答反問:「死的那個人是?」
秦禮低聲:「Kim。」
許盈緊繃的心一松,「月月還好嗎?」
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秦妄:「別擔心,她好得很,在裡面做些包紮就可以出來了。」
秦禮嘴角一泛:「爸,有你這麼關心自己女兒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許盈才是你親生女兒。」
他看他倆的眼神變得意有所指:「你們私底下不會有什麼不倫不類的關係吧?」
秦妄眼神一冷,許盈先一步道:「爸,大哥也是擔心月月,氣急敗壞,一時心急把氣撒在我頭上,等一下月月出來把事情解釋清楚就好了。」
秦禮眼睛一眯,冷笑道:「你還挺能說會道。」
許盈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暗自腹誹,難道不是嗎!
秦妄氣在頭上,直接放話:「既然月月沒事,不管是誰的錯,都不能以懲罰我們的人給阿洛菲家族交代。」
秦禮慢聲:「那秦家的家規祖訓也是時候該廢除了。」
秦妄一愣,而後正色說:「在你爺爺去世後就該停止了。」
秦禮笑:「爸說得不太準確,應該說是從這個女人進門開始,你就變了。」
秦妄凜然:「胡說八道!」
許盈屏住了呼吸,怎麼又把問題繞到她身上去了?
「爸!大哥!二嫂!」
手術室的門恰好被打開,秦月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著出來。
她全身上下只有手腕上綁了繃帶,不算嚴重,修養幾周就可以恢復了。
秦禮上前親自推過輪椅,「我們回家再說。」
……
回到秦家莊園,天已經微微亮,時間來到早上六點。
一樓,大廳。
許盈又累又困,只想這件事快點過去。
除了秦初還在醫院親自給許旻言做手術,其他人到齊。
秦妄先發問:「許旻言是怎麼回事?」
秦月眼神有些心虛:「爸,他對我很好,我本來打算今晚帶他回家跟你們見面。」
「車子衝下懸崖的時候,那塊大石頭本是對著我撞來,要不是有旻言在,現在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人就是我了。」
秦妄:「等人醒了,我再去親自看他。」
「謝謝爸。」
秦禮眼睫微垂著,手上的平板在回放行車記錄儀的畫面,他臉上沒什麼情緒。
警官初步的判定是意外。
但他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秦月,你是忘了秦家的家規嗎?」
不允許在不規範的地方,做有存在生命危險的事情。
秦月看了許盈一眼,聲音很小:「我沒忘,只是,嫂嫂當時也在場,我有問過她才敢這麼做的。」
許盈大為震驚,「你什麼時候問過我了?」
「嫂嫂記性真不好,我當時就在別墅門口問你的,你說你弟弟車技很好,還說要當我們裁判。」
秦月用幾近哀求的目光看向她,許盈不懂也不理解。
這件事本就是Kim挑釁最後造成的意外。
好奇怪!怎麼就一定要讓她背鍋!
許盈冷冷,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我弟!他車技好不好我更加不清楚,而且我更沒有說過要給你們當裁判。」
秦禮唇際的弧度很淺,語氣淡漠:「即便你跟許家扯清了關係,但不影響許旻言就是你親弟弟。」
許盈對此無話可說,只是:「他就算是我弟,那又怎樣,他的所作所為就跟我有關係了?」
秦禮溫聲:「你親弟弟因為人家一個挑釁,就要帶月月一起飆車,而你作為兄嫂,不但不阻止,還要當他們裁判,你說怎麼會沒有關係呢。」
許盈抿唇:「你這是歪理!」
秦妄看向秦禮:「好了,這點小事沒有什麼好追究的,天也快亮了,秦熠也該起床了。」
「至於阿洛菲家族那邊,我再親自過去交涉,畢竟我們的人也受了重傷,要怪就只能怪他那小兒子貪玩。」
「再不濟,頂多我們聯個姻,兩家人還是會和和睦睦的。」
秦月神經一凜,最不想聽到的事還是發生了,「爸,我才不要跟他們家族的任何一個男人聯姻。」
「這件事真不怪我,要怪就怪嫂嫂吧!」
許盈暗自沉了口惡氣。
秦禮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然後說:「爸,平常這個時間你不是要陪熠熠吃早餐嗎?」
秦妄嘆了口氣,起身,將手背在身後,饒是道:「老二都娶妻生子了,你也是時候娶個夫人回來才好。」
秦禮眼眸微斂:「再說吧。」
秦老爺走開。
秦月也找藉口脫身回了房間。
一時間,大廳就只剩下坐著的秦禮,和站著的許盈。
許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也準備回房間。
尤遲走過來,手上拿著一根木棍。
秦禮轉了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板戒,語氣淡淡:「跪下!」
許盈屏住了呼吸,才不想認這個錯:「大哥,這怎麼都扯不到我頭上……」
話未落,尤遲朝她膝蓋後一頂,她雙腿一彎跪在堅硬的瓷磚上。
秦禮揮揮手指,鬱南和一位女保鏢上前按住她,尤遲抬起木棍在她背後落下。
許盈疼得臉色霎時蒼白,扯著嗓子狂叫:「秦禮,我都說了與我無關!你的家主就是這麼當的嗎!不分青紅皂白抓著軟柿子就掐!」
反過來教訓他?
很好!
秦禮放下平板,端起茶盞,捏起茶蓋,刮去浮沫,輕抿了口:「尤遲,是沒吃飯嗎,看你好像沒什麼力氣。」
尤遲:「是!」
鬱南和女保鏢的力氣很大,按得她無法動彈。
尤遲是個練武的健壯男人,臂力驚人,許盈還沒挨上幾棍,就感覺快要粉身碎骨。
她在暈厥過去之前,腦子一片混沌。
她在想,報恩就報恩,為什麼要答應秦初當他的夫人,為什麼要進秦家。
秦禮肯定是借這件事來懲罰她在申城那些天的胡作非為!
可是,他明明知道她跟秦初只是各過各的……也同意她找沈靳舟這顆「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