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沛然換上黑色的睡衣,從樓梯上慢步走下來。
他白皙的脖頸露在外面,反著溫潤的燈光,惹眼極了。
許清瑤艱難的錯開視線,不管何時何地,她總是會被顧沛然的色相所蠱惑,然後做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蠢事情。
保姆張蓉看的眼神都痴了,一時忘記回復顧沛然的話。
她也就三十來歲,容貌雖然比不過顧太太,但也還算清秀可人。
自從顧太太搬出顧家後,她經常和英俊的顧總獨處在一棟別墅里,早就遏制不住自己的春心了。
只可惜顧總回家後,不是呆在書房裡,就是在院裡修剪花草。
張蓉幾次鼓起勇氣嘗試搭話,卻換來了顧沛然冷言少語的回應。
他就像一座冰山,不會為了周圍人而融化。
然而今晚太太回來後,顧總卻突然變了性子。
不僅主動開口說話,竟然還離開書房,坐到了客廳里?!
「張姐?」顧沛然擰起眉頭,很是厭惡張蓉直勾勾的眼神。
張蓉漲紅了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顧總,我聽到太太的吩咐了,但是……這些藥是姚夫人送來的,全部扔掉的話,實在太浪費夫人的心意了。」
「既然你這麼捨不得她的心意,那這些藥,我可以全部送給你了。」許清瑤聽到這些說辭就覺得煩躁。
她乾脆走到廚房裡,把冰箱保鮮層里的所有塑封中藥抱了出來,扔到了客廳的茶几上。
「張姐想要的話,想裝多少就裝多少。」許清瑤說道。
顧沛然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他完全不在意太太給保姆製造的難堪。
張蓉看向他,期期艾艾的開口,求助道,「顧總……我好歹也在顧家幹了好幾年的活,太太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過分嗎?」顧沛然事不關己的回答道,「我只覺得張姐在我家做了幾年保姆,不僅不聽我太太的吩咐,閒事還越管越多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張蓉一下子露出驚慌的神色,雖然她心裡確實是想做家裡的女主人,但她絕對不敢在顧沛然面前表現出來。
否則,她在京城輕則失業,重則失蹤。
「顧總,我也是怕姚夫人知道後,會來責罵太太。」張蓉替自己辯解道。
同是女人,許清瑤當然能看出張蓉心裡的想法。
她才懶得去管顧沛然身邊的鶯鶯燕燕,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所有中藥包扔進了垃圾桶。
「行了,就這樣吧。反正我已經扔了,姚夫人想罵,隨她罵好了。」許清瑤稍顯疲憊的揮了揮手,「張姐如果要告狀,也最好動作快一點。不然等到明天一早,我又得離開顧家了。」
說完,不等張蓉回答,她就輕車熟路的上了樓梯,直直的走進了衣帽間。
顧沛然還留在樓下,不知在跟保姆說些什麼。
直到許清瑤換好睡衣,顧沛然才回到主臥,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意味不明的盯著她看。
「你盯著我做什麼?」許清瑤瞥了他一眼,挑釁的說道,「怎麼?看到我一回家就找保姆麻煩,你心裡不舒服,所以打算替張姐教訓我一頓?」
顧沛然冷笑了一聲,並不準備接許清瑤的話茬。
他走到許清瑤的身邊,拾起她垂落在身後的一縷長發,在指尖來回纏繞。
許清瑤摸不清顧沛然的態度,但想到之前他們在主臥發生的事,她怕顧沛然會突然發瘋,便趕忙抽出自己的頭髮,起身躲到了床的另一邊。
「你想碰女人,樓下就有現成的人選,別來騷擾我!」許清瑤一臉防備的盯著顧沛然。
她這句話不知是戳中了顧沛然哪根敏感的神經,令他突然陰沉了臉色。
「你想讓我下樓去找張姐?」
許清瑤本想順著顧沛然的話點頭,下一秒卻還是緊張的搖了搖頭。
顧沛然的臉色實在太可怕了,她不敢再繼續刺激他。
許清瑤欺軟怕硬,過於識時務的表現勉強取悅了暴怒邊緣的顧沛然。
他稍稍和緩了神色,坐到了許清瑤身邊。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今天回來嗎?」顧沛然問道。
「知道。」
顧沛然把頭輕靠在許清瑤的肩膀上,無視掉她的僵硬,繼續問道,「為什麼?」
「你想讓我幫你處理掉那個保姆。」
「還有呢?」
他低沉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讓許清瑤有些不舒服的縮了縮脖子。
「還有……」她遲疑的回答道,「你為了報復我?」
顧沛然挑起眉,沒料到許清瑤竟然會這麼回答。
「我為了報復你?」他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那你說說看,你做了什麼需要我報復你的事?」
許清瑤耳根都紅了,她想推開緊貼著自己的顧沛然。
但無論多用力,顧沛然都紋絲不動,甚至挨得更近了。
他這樣的行為,傻子都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可許清瑤不想再跟顧沛然發生關係,眼見著他即將吻上自己的臉頰,她便急切的甩出了上次回家發生過的事情。
「因為我上次睡了你之後,就掏了兩百塊,你嫌棄我給的少,所以又把我拖回來,想讓我把錢補給你!」
她把正常的夫妻關係說成了異常的金錢交易,徹底毀掉了主臥里曖昧的氣氛。
許清瑤有些不安的垂下眼眸,想要偷看他此刻的表情。
但由於視線受限,她看不見顧沛然的正臉。
「原來在你心裡,我帶你回家,是因為嫖資不夠想報復你?」顧沛然站直身體,伸手捏住許清瑤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你到底把我,把這個家當成什麼了?嫖客和酒店?」
許清瑤嘴唇顫抖了幾下,遲遲沒有給出回應。
儘管顧沛然總會用金錢去處理婚姻問題,但他們之間一直是正常的、健康的夫妻關係。
她剛剛只是想拒絕顧沛然的求歡,才會一時情急地說出這種帶有侮辱性的理由。
「許清瑤,沒想到你會讓我對你這麼失望……」
顧沛然看向許清瑤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淡漠,曾經若有似無的笑意,亦或者是柔情,在此刻早已蕩然無存。
這是,許清瑤第一次直觀感受到,別人口中顧總冰冷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