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和也僵硬地扯出了一個笑：「散會了我們出來活動一會兒，都準備回去了，幾位順路嗎？」
「不用操心，我們家司機就在樓下，我待會兒和秦老頭他們一塊兒回！」
「誒，好好，有什麼需要的地方直接找我們。」
等人走遠了，顧天和才陰沉下臉。
若是換做之前，他根本不需要對這些人笑臉相迎，不過都是為了顧子默的前途。
樓下停車位里，顧沛然靜靜地坐在后座上，手裡捧著筆記本電腦翻閱了一下，而江遠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默默地匯報進度。
「顧總，之前的項目總盈利的增長是上個月的1.4倍，這個月我們總共引進的……」
江遠的語氣非常平靜，和電視劇里那些紀錄片的播報員沒什麼兩樣，不斷地翻著手上的平板，上面的電子數據看著就讓人頭大，還有那些曲面圖。
顧沛然是不會自己去看的，頭疼只是其一，主要還是沒時間，他現在在處理另外的事，可以說是一心兩用了。
別的他不用聽，只用聽江遠把新成立公司的業務增長量以及項目成交量全部匯總一遍就行。
後面的一部分數字都是一些沒用的信息，可他需要聽完，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問題，以及公司之後該朝什麼方向去走，這種麻木的數據顧沛然聽得很多，所以不需要他做出太大的反應，也能知道有沒有能去更正的地方。
聽著聽著，顧沛然也有點走神了。
他忽然想到，在和許清瑤打視頻的時候，言言一直在鬧彆扭，說什麼都不肯叫他爸爸。
最後竟然還溜到床下玩去了，似乎都不想和他面對面。
顧沛然越想越糾結，甚至都有點鬱悶，他忽然開口呢喃似的問了一句：「江遠你說……孩子要是不肯叫爸爸怎麼辦？」
「所以之前項目的總結計劃……」江遠說著說著，忽然聽到這麼一句無厘頭的提問，他有些沒反應過來，順口就接了句：「那有什麼，揍一頓不就老實了。」
他手裡還翻著平板上的數據圖，能想到的就是一些熊孩子。
等後排沒聲音了，江遠才覺得不對勁，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顧沛然陰沉著一張臉，整個人都好似不贊同他的說法。
頓時，他就坐直了身子。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江遠，真是看不出來啊。」
莫名的，顧沛然這麼來了一句，直接給江遠干懵了。
他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顧總，是我哪裡匯報得有問題嗎？」
「你說你要是和你老婆在教育方面有了分歧，你是不是也不分青紅皂白去揍孩子一頓？」顧沛然雖然是在發問，可他的臉上半點沒有疑惑的神色，反而是不可置信：「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
冤枉這兩個字都快被刻在江遠的腦門上了。
「不是，顧總，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遠試圖辯解，可看著顧沛然的臉色，他就覺得這事兒好像已經解釋不清楚了。
這叫什麼？這就叫有口莫辯！
他現在在顧總心目里的形象已經變了，已經是一位擁有家暴傾向的父親了，好像怎麼解釋都是徒勞了。
好一會兒，他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非常蒼白地開口：「顧總，我剛才只是匯報數據的時候太過專心，所以沒有聽清楚您後面那個問題，以為您問的只是社會上那些熊孩子呢……」
雖然說的是實話，總比一直被誤會好。
顧沛然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江遠，並沒有多糾結這個問題。
他開口問：「之前讓你查的，關於我和許清瑤在大學時候的事，查得如何？」
對之前的事，顧沛然只是有一些模糊的記憶，記得並不算清楚，只是偶爾會冒出來一點好似發生過的事，他也不敢確定。
許清瑤暫時被他哄好了，但他心裡還是有點擔憂。
許清瑤對他也沒多少安全感他心裡都清楚，要是能徹底回到他的身邊，從此不再提『離婚』兩個字，他就必須要找回完整的記憶才行。
但凡他沒有恢復，或者只是恢復了一部分，對許清瑤的問題一知半解的話，那就不可能真正的將她留住。
顧沛然的直覺非常強烈。
說到這，江遠有些猶豫了：「查是查到了，但是顧總，我覺得現在看這些資料並不合時宜。」
江遠一直都非常聽顧沛然的吩咐，平時也沒什麼太多的建議，從不會主動提出不給他看什麼調查結果，他的一反常態，讓顧沛然都心生一些懷疑。
「是查到什麼不好的？」
「那倒沒有。」
「那你發給我看。」
「……」
江遠擰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中的關係，如果現在就給顧總看了，他要是情緒失控怎麼處理？
真是讓人頭大。
偏偏顧沛然還以那種凌厲的眼神直視著他，江遠不得不妥協。
「那我發給您。」
江遠在自己的平板上打開了郵箱，操作了一番，那封郵件就順利地發送到了顧沛然這裡：「您看的時候，注意一下控制情緒。」
說著，他跟司機打了個手勢，讓司機邊走邊說。
這下好了，司機和江遠兩個人都開始精神緊繃了。
早知道在顧總一上車的時候開始，就把後面的擋板給升起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顧沛然只覺得這兩人的表情有點不對，也沒多想，直接點擊打開了郵件。
郵件里有很多不同的附件，他的滑鼠鍵挪動到了第一張圖片上，一打開，就是一副刺眼的畫面。
照片上的地方是大學內的樹蔭小道，那天的陽光非常明媚，照得人的影子非常細長，周圍還停著一些自行車的車輛，而占據照片正中央的兩個人，他都再熟悉不過了！
左邊的是他心愛的女人，許清瑤笑得非常陽光燦爛，稚嫩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憂愁，和現在的她是不一樣的。
而右邊的那個人，他剛才在會議室里還給他下了套。
就是顧子默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兩人同框，穿著同色的衣服，親昵地站在一起，對著鏡頭裡流露出的那種感覺，非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