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接這個項目的時候,雖然確實是許家開口先要的,但許家也是盡心盡力在做,在做項目的時候,許重山還給她拍照發過。
或許是怕她不相信許家能做好,所以才拍的。
這也讓許清瑤心裡清楚他們確實是有在做,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
陳雪的不耐煩已經寫在臉上了,她不斷地轉著自己手中的那支鋼筆,眼神一直在許清瑤的身上轉圈:「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許家那樣的做派,還有臉來要項目款嗎?」
「我們項目部仁慈,沒讓他賠就已經很不錯了!」
許清瑤擰著眉頭,正在思考陳雪說這番話的真實意圖。
畢竟她總不可能不相信自己父親,而相信一個外人的一面之詞。
況且她的暗示是說許家的項目做得有問題,可具體什麼地方有問題她也沒說明白,只拿著許家的做派來說事。
怎麼看都像是在找茬。
「陳女士,你也不用明里暗裡的嘲諷許家如何,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大可以直接說,實在要走流程的話,我們走就是了。」
至少走流程還能把剩下的款項要到手。
陳雪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在沙發上笑得前俯後仰,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你像是在給我講笑話聽,許家這款項為什麼要不下來,難不成你心裡不清楚嗎?」
本來陳雪是非常有底氣的在這裡叫囂,可看見許清瑤那一臉茫然的神色時,好似又覺得自己估量錯了。
轉念一想,她可是許家的女兒,她能不知道?
真是一家子都一樣,會惺惺作態。
「第一批撥下去的款項不是從我這裡審核的,因為相信,又因為是上面的意思,所以誰也沒有把這第一批的款項放在心上,結果許家是怎麼做的?」
陳雪嗤笑了兩聲:「許家拿了第一批的款項,是開始做工程了,但所有的款項都用在項目上了嗎?沒有!貪掉了那麼大一筆的款項用來中飽私囊,又以顧家做擋箭牌。」
「好手段啊!」
陳雪的聲音不算尖銳,反倒是讓人聽著很舒服的那種,就是說起話來讓人覺得膈應。
本身許清瑤還是不太相信的,直到聽陳雪跟她大概說了一下細緻的內容。
「起初我們也沒有不相信許家,上面的人都已經把這個項目放給他們做了,那肯定還是帶著百分百的信任,所以連選材什麼的,都不需要經過顧氏的再次確認。」
「在這種全權交予的形式下,難道不是更應該自覺?但是每一筆材料,許家幾乎都從中扣除掉一筆錢,用更次更便宜的材料以次充好,外表上看確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你要知道,這樣的建築物是沒辦法住人的!」
陳雪說起來還有點生氣,在跟許清瑤說話的時候臉色和耳根都有點紅,甚至手裡的鋼筆都要被她給捏彎了。
許清瑤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許家是真的有在偷工減料!
她猛地瞳孔地震,忽然想到之前趙蘭芝和許重山兩人,也以她的名義去跟顧家借了不少錢,還欠著顧家的大額貸款,卻從來沒有說過要還。
提都沒提過這事兒。
再想想許家的工程工期,確實比起同期的其他幾位要短多了,只是目前還沒有到驗收的時候,顧氏集團也只是派過人過去,也沒有檢查得過於仔細。
可公司是許重山一手成立起來的,他苦心經營這麼久,真的會讓這個公司在自己的手裡毀於一旦嗎?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這個舉動都太過愚蠢。
但是再仔細想想許愛寶的高奢生活,以及他給牛桂芳的那些錢,不難想出是從哪裡來的。
「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有點失態。」許清瑤沉住氣跟陳雪緩緩地開口:「我需要回去跟許家確認一些事,在這之前,我暫時不想過問項目款的事。」
陳雪對此也沒什麼意見:「你好好問問清楚吧,我作為顧氏集團的一員,當然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給你們過項目款了,你說是不是?」
雖然這個陳雪表面上客客氣氣的,但是她眼底里的嘲諷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許清瑤也就是沒理,因為許家做得確實不對,不然她早跟陳雪理論起來了。
她默不作聲地拿起自己的包,提在手中。
斷掉的鏈子就這麼垂著,陳雪已經看到了,但她也不覺得自己需要跟許清瑤多說什麼。
誰讓她自己沒長眼站那兒呢?
許清瑤已經起身打算走了,像是想到什麼,又轉過頭:「我和許家把這件事核對清楚,到時候該放款放款,該處理處理,希望陳女士還是能公正些。」
公正?
陳雪敷衍地點了點頭:「嗯先處理好再來吧。」
在她這裡講公正,真好笑。
除非是對她有用的,其他的事,她巴不得都交給別人處理呢。
許清瑤也沒有多待,本身她對陳雪的印象就沒那麼好,又讓她捅了這麼大件事情出來擺在明面上,怎麼都不好看,她面子上也有點過不去。
等回去之後,她一定要和許重山問個清楚。
問的時候,趙蘭芝也必須在場,這件事能到這個地步,他們兩口子都有一定的關係。
至於許愛寶,她愛在不在。
剛準備離開,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顧子默手裡拿了一個全黑色的文件夾進來,和剛準備離開的許清瑤撞了個正好,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把。
正巧對上許清瑤那雙略帶氣憤的雙眸。
「清瑤?」顧子默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喜悅,更多的是克制和故作淡然。
許清瑤也沒想到過來一趟顧氏集團,能和顧子默碰上面。
她借著顧子默扶她的力站穩之後,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禮貌地對著他點頭笑笑:「是你啊,好久不見。」
其實算起來也不久,只是許清瑤的客套話罷了。
顧子默卻將其放在了心上,本來還黑沉著的一張臉,瞬間有了一絲鬆動:「你來項目部有什麼要緊的事?是因為顧沛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