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瑤一轉頭，盯著許愛寶的眼神里滿是憤懣，再加上她說話的語氣，真給許愛寶嚇得不輕。
這死女人什麼時候有這麼可怕的氣勢了？
搞得她相當無語。
她只能厚著臉皮繼續解釋：「我真的只是一時情急說錯話了，換做是你難不成你想被父親關起來嗎？」
本來許清瑤是不想追究的，但許愛寶越是懂事，那這件事就越是怪異。
「你們沒說實話。」許清瑤隨意地在旁邊的椅子落了座，仰頭看著眼前會演戲的幾人：「要是許愛寶說的話能當真的話，那爸今天也不會到這兒來操心項目款的事兒了。」
但凡換個別人，這話說不定就能當真。
「許愛寶，我再問你一次！」
換做平時，許清瑤說出口的話，許愛寶都是當放屁的，因為她打心眼裡就瞧不起她這個姐姐。
但是今天，這個話對許愛寶來說相當的有壓迫感，尤其是在許重山對她不斷的施壓下，她半點不敢跟許清瑤還嘴。
甚至在她問的時候，許愛寶已經開始出虛汗了。
她和趙蘭芝多次交換眼神，可趙蘭芝都是敷衍地轉頭輕咳，半點沒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許愛寶急得都快哭了，伸手就拽住了許重山的胳膊：「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那麼說就是太生氣了，可是姐姐她不相信我……」
許清瑤什麼都沒有多說，依舊面色不改地盯著許愛寶。
那種眼神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已經把人給徹底看穿了。
非常瘮人。
許重山心裡也裝著事兒，實在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許清瑤犯難，他左思右想的，還是沒有接許愛寶的話。
反而是朝後退了一步，讓許愛寶獨自面對風暴。
趙蘭芝見狀，整個人都有點壓不住了，但由於心虛，她也不敢跟許清瑤正面鬧。
乾脆直接往地上一坐，撕心裂肺地哭喊：「哎喲我的老天爺啊！我真是養了個好女兒，現在出息了，一點兒也不懂事是要逼死我這個當媽的啊！」
「之前一直和你妹妹合不來也就算了，咱們這個家對你也是盡心盡力的，你就這麼逼你媽是吧！」
趙蘭芝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的，現在事情不能鬧大了才是最好的。
都怪許愛寶這個嘴不把門兒的，什麼都說！
趙蘭芝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許重山和許愛寶當然也就在旁邊當啞巴了。
生怕說了句話，讓這一切都功虧一簣。
這種表演痕跡超重的畫面，許清瑤只想笑。
當她是傻子嗎？
「媽，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戲碼？在家裡就已經看膩了，現在你還要為了維護許愛寶，處處丟臉也無所謂嗎？」
甚至有的時候，許清瑤都有點羨慕許愛寶，趙蘭芝可以處處維護她，是那種什麼都不計較的偏愛。
這才是她經常會去幻想的家人關愛。
偏偏她這麼多年來，就是沒有。
「你也知道你是當姐姐的，你怎麼什麼地方都要為難你妹妹啊！」趙蘭芝的聲音非常有穿透力，別說是門外的姚瀾，就連走廊上的服務生都面面相覷。
趙蘭芝還不肯罷休，一直大聲數落著許清瑤：「你自己說說，你妹妹小時候有的東西，我啥沒給你啊？你們倆過的難道不好？我們虧待你了？！」
「真的是個不孝女啊！這都嫁給顧家這種高枝了，還要一次次的為難家裡，都不知道當初要你幹嘛！」
趙蘭芝一聲高過一聲，但是喊出來的話，卻是讓許清瑤心驚。
照理說，她應該說當初生下來幹嘛才符合邏輯吧。
許清瑤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忽然在趙蘭芝話音落下的時候停了下來，嗤笑了聲：「媽，你真的很莫名其妙，你現在演得也差不多了吧，可以起來了嗎？」
趙蘭芝的手頓住了，眼底的心虛之色半點掩蓋不住，不斷地看向許重山。
她這個人就是有個毛病，在六神無主的時候，就喜歡眼神到處亂轉。
帶著些許尷尬，局面也有點難以破冰，最後還是許重山給她拉了起來：「你也是不嫌害臊，對著孩子撒什麼潑！」
「那我不是……」趙蘭芝還沒說完，又被許重山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許清瑤基本可以確定了，可能她的身世，真的存在問題。
之前就懷疑過，只是看在爸爸媽媽確實很愛她，就沒有開口提過。
許愛寶還想開口，被兩人給制止。
他們現在站在一起的模樣，許清瑤都看在眼裡，不得不說，確實是非常有一家人的相呢……
反觀自己，不管是五官還是別的什麼地方，都找不到爸媽身上的影子。
和許愛寶也不是很相像。
許清瑤都忍不住想問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想過呢？
「所以你們能統一一下口徑嗎？你們現在不管是誰說出口的話，都半點沒有信服力。」
三個人都支支吾吾的，半天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姚瀾見許家人也沒有一個能打的，這局面也糊弄不過去了，伸手推門而入，手上還拿著一張乾淨的濕毛巾擦手：「這是怎麼了？我出去一趟，還都站起來說話了？」
趙蘭芝莫名地鬆了口氣，非常狗腿地半攙扶著姚瀾入座。
「沒有，親家母，這不是孩子說想我們了，我們聊得起勁都站一塊兒了。」
趙蘭芝變臉也是真快，這哪裡還能看得出剛才撒潑打滾的樣？
姚瀾心裡清楚，但也沒有作聲：「我們剛才聊到哪了？項目款的問題都還沒有聊完，既然沒有結束，我們還是先入座聊聊吧。」
既然是聊項目款，那當然是要正色的。
幾人都慌忙入座，生怕待會兒晚了姚瀾又反悔了。
許清瑤也被迫中止了這個話題，隨著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雖然是飯局，但誰也沒有心思去動筷子吃飯，每個人都揣著不一樣的心事。
趙蘭芝笑得最為狗腿，給姚瀾敬了一杯酒：「親家母讓你見笑了，我這兩個女兒啊她們年紀小，喜歡熱鬧。」
姚瀾也沒多說，眼神落在許清瑤的身上，帶著些微的挑釁喝下了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