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顧老爺子拔高了音量。
顧沛然冷著臉，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下一秒，顧沛然的額角就被硯台砸中，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竅，開始發瘋了！」顧老爺子沉聲訓斥道，「當初我不同意你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你也是這樣跪在地上跟我說，結婚後會無條件為顧家工作。現在你又開始變本加厲，竟然為那個姓許的女人放棄你的職責？！」
「我提出卸任的事，跟許清瑤沒太大的關係。」顧沛然冷聲道。
顧沛然抬起手，擦掉即將流進他眼睛裡的血液。
他繼續開口說道，「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關係。爺爺，你之前答應過我，許清瑤嫁進顧家後，不會以任何形式參與進顧家的紛爭里。」
「但是這段時間，她一二連三的被顧天和派人綁架。顧天和這些過激的行為，如果沒得您的默認，他絕對不可能做。」顧沛然眸色中閃過一絲陰狠，「爺爺，是您先違背承諾的。」
「怎麼？你還想質問我這個老頭子不成？」顧老爺子臉上完全沒有被戳破的尷尬感。
正如顧沛然所說，許清瑤經歷的這幾次綁架，都得到了顧老爺子的默許。
甚至，顧天和和顧子默想要奪權顧氏集團的事，顧老爺子也是心知肚明的。
「我沒有質問您的意思。」顧沛然回答道，「我只是想告訴您我的態度，許清瑤，是我的底線。如果您繼續拿傷害她來刺激我對顧天和他們動手，那我不會再老實做您的棋子了。」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我什麼時候刺激過你，只是沛然小子你不要忘了，如果你不自己去爭取，我給你的東西都不會成為你的東西。」
「……我知道，爺爺。」顧沛然抬起頭，直直的看向顧老爺子，眼色極具攻擊性。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您再來干涉了。」
「……」
顧老爺子沉默了一瞬，轉身走回書桌旁，坐下長嘆了口氣。
「行了，起來吧。」顧老爺子開口道。
顧沛然沒有動。
「怎麼，還要我親自過來扶你？」
顧沛然這才站起身，由於跪了太長時間，他的雙腿已經全部麻木了，起身後甚至站不穩地晃了一下。
顧老爺子皺起眉，瞟了眼顧沛然額頭不斷湧出的鮮血，還是軟了幾分口氣，「去叫徐管家拿醫藥箱進來。」
顧沛然點點頭，忍著麻木帶來的痛楚，走到書房門口。
門外，管家徐岩早已等候多時。
「沛然少爺，這是醫藥箱。」徐岩把手裡的醫藥箱塞進顧沛然手裡，擔憂的注視著他額頭的傷口。
徐岩在顧家工作了大半輩子，是看著顧沛然長大的，早就把顧沛然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子再疼。
所以看著顧沛然滿臉是血，他的擔憂根本抑制不住。
「沛然少爺，您稍微服服軟，別再激怒老爺了。您也知道老爺他向來口硬心軟……」徐岩有些越界的開口，想要勸一勸顧沛然。
顧沛然抬手攔住他，「我有分寸，徐伯，您別擔心。」
「可是，您……」徐岩一邊說著，一邊從西服內袋內拿出乾淨的手帕，壓在顧沛然的傷口處。
「徐管家，這臭小子的傷用不著你幫他治，讓他自己來，你先出去吧。」顧老爺子開口道。
徐岩沒法違抗顧老爺子的指令，只能滿臉擔憂的退了出去。
顧沛然拎著醫藥箱，重新走回書房裡，面無表情的往傷口上抹藥，看上去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樣。
這時，顧老爺子突然又提起了許清瑤。
「我聽說許丫頭她又離開京城了？你還沒解決好她鬧離婚的事？」
聞言，顧沛然皺起眉，「我們沒有要離婚，許清瑤離開京城，是要去拍戲。」
「演員啊……」顧老爺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職業一般了點，不過我看過許丫頭拍的劇，她確實有些演戲的靈氣。」
「我替她謝謝您的誇獎。」顧沛然只有在聊起許清瑤的話題時，才會流露出幾分鮮活感。
顧老爺子將顧沛然的神色收入眼底，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
這小子跟他爸一個樣，心裡總要裝一個女人。
「你們年輕夫妻的事，我不想管。不過，不要再出現你以顧氏集團的身份，為她澄清謠言的事了。」顧老爺子說道，「顧家現在還不是你一個人的顧家。」
「我知道，爺爺。」顧沛然低頭，繼續處理傷口。
顧老爺子又說道，「我不同意你的卸任，顧氏集團不能交給顧天和那群只有野心沒有能力的人。不過……我可以同意你放一段假。」
「去把你想做的事做完，等我死後，顧氏就是你的。還有，記得跟許丫頭說一聲，她之前做的枇杷膏很有用，我很喜歡。」
顧沛然點點頭。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才起身離開了顧老爺子的書房。
就在顧沛然準備離開老宅時，迎面遇見顧天和和顧子默並肩往老宅里走。
顧子默的臉還腫著，他看見顧沛然後，神情莫名有幾分慌張。
「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回來看望爺爺。」顧沛然瞥了一眼顧子默和顧天和兩人，看似隨意的說道，「沒想到你才從國外回來，就能和大伯的關係處的這麼好。」
顧子默表情一僵，「我們畢竟是親戚，關係肯定要好啊。倒是你大哥……沒必要每天冷著臉，把親戚關係都處的這麼僵。」
「哼。」顧沛然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親戚，你這麼說倒是提醒我了。看你和大伯站在一起，看著不像伯侄，反而挺像一對父子嘛。」
「你胡說什麼！」顧子默激動道。
他正要上前理論，就被一旁不說話的顧天和攔住。
「沛然啊。」顧天和冠冕堂皇的開口，「你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們顧家本來就人員眾多，關係複雜，你這麼瞎講，豈不是把關係弄得更亂更糟了。」
顧沛然無所謂的慫了下肩膀，「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們用不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