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沛然聞言,這才抬頭看向許清瑤。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追問道,「所以你還是要走?」
「我不走,我今晚就待在這裡陪你。」許清瑤沒敢再繼續說刺激他的話。
「不過等你睡著後,我可能會去看下言言。」
她任由顧沛然握著自己的手,往前傾了下身子,貼近地靠在顧沛然的肩膀上。
「真的不走?」顧沛然還是不信。
他們剛剛才說完沉重的話題,以許清瑤的性格,她現在應該很不想看見他的臉。
「不走!」許清瑤回答道。
她的語氣明顯比剛才的多了幾分煩躁。
顧沛然這才放心的側躺在枕頭上,他依舊面朝著許清瑤的方向,視線緊緊的盯著許清瑤。
像是怕他一閉眼,許清瑤就會起身離開。
許清瑤索性閉上眼睛,裝作自己要閉目養神了。
顧沛然替她挽起滑落到臉上的頭髮,詢問道,「我讓護士進來安裝陪護床,可以嗎?」
「嗯……」
「你需不需要牙刷、毛巾?」
「不需要,我就住一晚上,明早可以回酒店洗漱。」
「睡衣呢?」顧沛然追問道。
許清瑤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需要。你還有別的問題嗎,可以一起問我。」
「沒有了。」顧沛然剛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問道,「那你現在感覺如何?我做的對嗎?」
「顧沛然,你不用這樣。」許清瑤嘆了口氣。
「我是說讓你在意我的感受,但不是讓你做什麼事都要來問我。」
「……」顧沛然又不吭聲了。
他試圖理解,但再次理解錯誤。
許清瑤現在還沒理清自己的思緒,所以也沒辦法幫到顧沛然。
他們兩個就像剛開始學走路的小孩,開始跌跌撞撞的嘗試正確的相處方式。
很快,醫院護士就在顧沛然的病床旁,搭好了一張陪護床,還抱來了乾淨的被子和枕頭。
許清瑤躺在上面,靜靜地陪著顧沛然。
病房裡安靜了許多,只剩下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顧沛然身體還沒有恢復健康,沒過一會兒就熟睡了過去。
許清瑤翻身下床,打算去看看言言睡得怎麼樣。
她剛走了幾步,就瞧見顧沛然的睡相突然就變得不安穩起來。
這人怎麼睡著了,都能察覺到她的動作?
許清瑤無奈的停下腳步,輕柔的撫開他眉間皺起的紋路。
「我看完言言,就回來陪你。」她柔聲安撫道。
顧沛然像是聽見了似的,這才重新平靜下來。
許清瑤愈發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去了言言的病房。
小傢伙也跟他爸爸一樣,把小眉毛擰成一團,嘴巴也嘟得高高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在睡夢裡哭出聲。
「你怎麼跟顧沛然一模一樣?」許清瑤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心疼。
她再次伸出手,也想幫言言撫平皺起的眉毛。
言言察覺到媽媽的氣息,閉著眼睛就準確的抓住了許清瑤的手指。
「媽媽。」
小傢伙連夢裡都在叫媽媽。
許清瑤垂下眼眸,溫柔的看著他,偷偷在心裡回應了言言的稱呼。
顧沛然和顧言澤,簡直就是老天爺為她量身定做的克星。
無論她如何推拒,他們都能想盡辦法黏上來。
這一晚上,許清瑤來回在兩個病房穿梭,陪好了這個,又去陪那個。
她折騰到半夜十二點,才總算躺回陪護床。
結果這回又輪到她睡得不安穩了。
許清瑤做了一個又長又亂的噩夢,幾乎把最近她遇到的糟心事全部都重現了一遍。
期間,她好幾次都沒能忍住眼淚。
好在夢裡一直有個聲音,會在她流眼淚的時候,溫柔的安慰她不要哭。
轉日清晨,鬧鐘準時響起。
許清瑤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懷裡多了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身後似乎也躺著一個人,正摟著她的腰,睡得正香。
許清瑤呆呆地懵了幾秒,有些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昨晚她睡著後,顧沛然竟然把病床和陪護床併到了一起,還把隔壁病房的言言抱了過來。
一家三口,緊緊貼在一起睡了一晚上。
怪不得昨晚她總感覺自己被禁錮住了,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翻身。
許清瑤沒好氣的掐了下顧沛然攔在腰上的手。
「嗯……你要去劇組了?」顧沛然聲音沙啞的問道。
他往許清瑤的肩頸處,迷迷糊糊的輕咬了一下。
許清瑤躲不開,只能又去掐顧沛然的手。
「你把言言抱過來做什麼?」她輕聲說道。
「趕緊鬆開我,我得趁著言言現在還沒醒,回劇組酒店。」
話音剛落,許清瑤的懷裡就傳來了嗲聲嗲氣的小奶音。
「媽媽?」
她愣了下,低頭看到言言已經睜開了眼睛,正一臉疑惑的盯著她看。
好像在問許清瑤,為什麼要偷偷離開他。
許清瑤咳嗽了一聲,急忙心虛的親親言言的臉蛋。
「言言,你怎麼醒啦?」
「他估計是聽到你又鬧著要走吧。」顧沛然適時地補了一句刀。
言言點點小腦袋,立馬換上了委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