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許清瑤打斷道。
「你是想讓我知道你養孩子有多辛苦，好讓我接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孩？」
顧沛然的視線落到言言瘦小的背部，低聲繼續說道，「我先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言言的身體情況一直很差，隨時都有夭折的危險。」
「怎麼？你怕我知道後，會氣到出手傷害他？」許清瑤伸手將言言靠在她肩膀上的腦袋，往外推了推。
言言覺得不舒服，鼓起臉蛋，又固執的往前湊。
許清瑤拗不過言言，也不想真的弄痛了他，只好停下了拒絕的動作。
「我只是沒想到，你知道言言的存在後，會這麼討厭他。」顧沛然說道。
他的語氣裡帶了幾分許清瑤聽不懂的難過。
許清瑤不明白顧沛然為什麼一定要強求她對言言的喜愛，明明這個孩子的親生母親曾顏就等在病房外。
「我還是那句話，孩子的母親是誰，你就帶他去找誰。」
她儘可能的想把話說得殘忍直白。
「顧沛然，你不用為你的孩子，強行徵求我的母愛。反正遲早有一天我們會離婚，我愛不愛這個孩子，真的不重要。」
「所以你的意思是，無論言言是不是你的孩子，你都不會愛他？」顧沛然冷聲問道。
許清瑤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回答她的，是顧沛然的一聲冷笑。
「行，你真是好樣的。」顧沛然意義不明的說了一句。
然後，他站起身，從許清瑤懷裡接過了言言。
許清瑤下意識想挽留住懷裡的孩子，顧沛然察覺到她的動作，停頓了一秒，但還是乾脆的抱走了言言。
言言在爸爸懷裡，不肯老實。
他扭來扭去，想要重新回到許清瑤的懷裡，便撒嬌的喊著，伸出手想讓許清瑤把他抱回去。
許清瑤心都軟了，她溫柔的看著言言，正想捏下言言的小手，就被顧沛然側身錯開。
「你不想接受言言，那之後你們也沒必要再見面了，我會給言言找一個新母親。」顧沛然說道。
許清瑤皺了下眉，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顧沛然停頓了下，過了一會兒，才把後半句緩緩說出口。
「許清瑤，我們離婚吧。」
「……」
許清瑤設想過很多次顧沛然同意離婚的場景，但真正面臨這一刻時，她的心裡卻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她看了眼顧沛然和他懷中的孩子，「你同意離婚的理由是因為我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
顧沛然沒有正面回答，「不是你一直想讓我答應嗎？」
「現在我答應了，你還不開心嗎？」
許清瑤抿了下唇，「所以你讓我等一個月，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就是你和別人有個孩子？」
「許清瑤，我回答過你很多次了。」顧沛然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我從來沒有過別人，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始至終只有你。」
「那曾顏呢？」許清瑤問道。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就連你有個孩子，這麼重要的事情，我都一無所知。如果今天不是曾顏帶我過來，你打算瞞我一輩子嗎？！」
顧沛然聽到曾顏的名字，迅速的皺起了眉，「我說過一個月後就會告訴你，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聽話？」
「我當然不會聽話了。」許清瑤回答道，「因為我從來不是按照你喜好設置的機器人。」
言言夾在兩人中間，左看下爸爸，右看下媽媽。
他聽不懂誰對誰錯，只能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繼續嘗試回到許清瑤的身邊。
顧沛然摟緊言言，禁錮住他亂動的動作。
言言被抱得很不舒服，趕忙向許清瑤求助，「媽媽！」
他現在喊媽媽喊得越來越順口了，完全聽不出剛才的不連貫感。
許清瑤錯開視線，不想跟言言對視。
她深吸一口氣，詢問起離婚的時間，「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城辦離婚證？」
「……一個月後。」顧沛然回答道。
「好。」
許清瑤答應的很乾脆。
顧沛然總是執著於一個月這個時間點，許清瑤不理解，但也不想再繼續追問。
反正顧沛然不肯說的事情，她就算發火發瘋，用盡各種辦法，也不可能從顧沛然嘴裡聽到答案。
「那之前簽的還款協議，上面的細則還有必要作數嗎？」許清瑤問道。
顧沛然沉默了一瞬，「江遠擬定好新的協議後，會發到你的微信上。」
「離婚後，父母那邊需要說一聲嗎？」
「隨你。」
「嗯……」
許清瑤想不出還能問啥了，便也不再開口了。
兩人沉默了許久，病房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直到許清瑤不由自主的瞟了眼言言，言言發現媽媽在看自己，便開心的叫了一聲。
許清瑤迅速收回視線，「那就這樣吧，我走了，之後民政局見吧。」
沒等顧沛然的回應，她便急忙轉身，離開了病房。
隨著病房門的關係，顧沛然才垂下眼眸，輕柔的摸了下言言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