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終其一生都要逃離原生家庭帶來的痛苦。
在一次次對父母的失望中,許清瑤逐漸心灰意冷,不再奢求得到父母的寵愛。
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逃離父母的掌控。
以前,許清瑤在顧沛然的庇護下,有了一段喘息的時間。
而現在,她都要咬緊牙關,獨自承受。
即使再痛再難過,她也不能停下腳步,必須要邁開疲憊不堪的雙腿,奮力的向前跑。
只有這樣,她才能逃離許家這個沼澤地。
許清瑤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再睜開眼,已經到了下午。
她出了一身冷汗,頭重腳輕的走到洗手間,想要洗漱清醒一下。
結果,直接腿軟的坐在地上,從下身傳來鑽心的痛楚。
許清瑤疼的快要說不出來話,努力想扶著牆站起來,但腿上始終沒有力氣。
突然,客廳里傳來電話鈴聲。
許清瑤怕是劇組打來的工作電話,只好奮力用胳膊撐著地板,硬是爬到了客廳,按下了接通鍵。
「喂,哪位……」
因為疼痛,她的聲音還有些打顫。
「許清瑤,你怎麼了?」電話里,傳來顧沛然略帶冷清的聲音。
他明明沒什麼語氣起伏,只是問了一句簡單的問題。
許清瑤卻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段時間受的所有委屈好像瞬間匯聚到了此刻。
她小聲的啜泣著,聽得電話那頭的顧沛然擰起眉,心裡也跟著隱隱酸脹起來。
「清瑤。」他改了稱呼,放緩語氣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顧沛然,我好疼。」許清瑤一邊抽噎,一邊回答道。
「我摔倒了,奶奶病情也加重了。我動不了,只能在地板上坐著。奶奶也是,她說不出話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語無倫次的說什麼。
顧沛然沉默的聽著,直到許清瑤發泄完,他才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小蕊家嗎?」
「嗯。」
「別亂動,等著我過來。」
說完後,他就掛斷了電話。
許清瑤的身子躺在地板上,頭虛弱的靠著沙發坐墊,根本沒聽清顧沛然在說什麼。
她以為顧沛然又要像上次一樣,沒空去管受傷的她,專心陪伴持寵而嬌的曾顏。
許清瑤的眼淚越流越多,頭再次疼了起來。
顧沛然開車趕喬小蕊家時,推開門就看到了許清瑤這副慘兮兮的模樣。
「你一個人在家,為什麼沒有把門反鎖?」顧沛然問道。
見許清瑤沒反應,他大步走過去,攬住許清瑤的肩膀,把她的身子翻了過來。
許清瑤的臉毫無血色,額頭上還全是冒出的冷汗。
顧沛然摸了下她的額頭,燙得驚人。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他正想彎腰,把許清瑤從地上抱起來。
就聽到許清瑤嘟囔道,「我……我不去,不去醫院……」
醫院裡滿是悲傷的事情,她潛意識抗拒回到那個地方。
顧沛然垂下眼眸,用手擦掉許清瑤眼角又滑落下來的淚水。
「好,不去。」
他答應了許清瑤任性要求,將她抱回房間的床上。
顧沛然撥通了江遠的電話,讓他安排顧家的私人醫生立刻來喬小蕊的家裡。
等待醫生的過程,顧沛然幫許清瑤換上了乾爽的衣服,還用涼水打濕了毛巾,不停地給她降溫。
顧家的私人醫生很快就被送到了這裡。
醫生立馬開始檢查病因,期間許清瑤一直在嗚咽著,聽著像個受傷的小獸,在等著旁人安慰自己。
顧沛然坐在許清瑤的旁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王叔,她情況如何?」顧沛然問道。
王醫生還是第一次見顧總露出這麼溫柔的表情,他連忙回答道,「太太應該是昨晚著涼了,輸完消炎退燒的藥,就沒事了。」
顧沛然點點頭,沒再打擾醫生配藥。
他的視線重新落回許清瑤身上,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既然要搬出去住,那就更該照顧好自己。
整天到晚,就知道讓人擔心。
顧沛然懲罰似的捏了下許清瑤的側臉,看著她逐漸臉色紅潤,才漸漸放下心來。
他終於有了心思去管別的事情。
顧沛然再次撥通了江遠的電話,「去趟市醫院,看下許老太太的情況。」
「好的,顧總。」
「對了。」臨掛斷時,顧沛然又吩咐道,「記得把醫藥費繳清,免得有的人又要愁到哭鼻子。」
江遠不用猜就知道顧總嘴裡『有的人』,指的是太太。
他連忙答應下來,但還不忘在心裡吐槽。
顧總一天天就知道嘴硬心軟,背後做事。
之前停了太太的卡,說要讓太太反思錯誤。
結果太太還沒啥反應,顧總就開始不忍心,急匆匆的要他把卡恢復。
還有前不久才幫許老太太換了病房,現在又要幫太太把醫藥費全部繳清。
顧總啊顧總,你說你何必跟太太鬥氣呢?
還麻煩他連夜去擬定還款合同。
打工人江遠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他真是盡責啊,不僅要幫顧總辦事,還要幫顧總維持霸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