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姜家並沒有覆滅，而且已經過去十年了，但只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姜青衣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無力感來。
一入神境，那便是神龍了！
普通人，哪怕是武者，在其眼中也不過是螻蟻而已。
再多的螻蟻，能堆死一條九天之上的神龍嗎？
她看了姜洛神一眼，嘆息過後繼續說道：「如今十年之期即滿，以陳牧龍的天賦，恐怕早就踏入了神境。」
「他現在究竟有多強，誰都無法想像！」
「就算是王慶之，恐怕也再難壓制住他。」
「更何況……」
說著，姜青衣苦笑一聲：
「王慶之當年出手，已經是看在你爺爺早年的資助之恩上。」
「但這份恩情，在他上次出手的時候已經還了，他和我們姜家已經沒有任何牽扯。」
「王慶之，不可能再出手了！」
姜洛神越聽心中就越是沉重。
她連忙問道：
「難道除了王慶之，我們不可能再請其他神境強者出手嗎？」
「世上不可能只有王慶之這一個神境強者！」
姜青衣卻是苦笑著搖頭：
「傻女兒啊！你以為神境強者是那麼好請的嗎？」
「武者一旦踏入神境，便踏入了另一番天地。與我們普通人，就是雲泥之別！」
「對他們來說，再多的財富，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因為只要他們想要，世俗財富完全是唾手可得。」
「而他們真正需要的東西，除了七大世家，哪怕是財閥也提供不了！」
「我們姜家也根本就提供不了！除非……把整個姜家送給對方！」
姜洛神聞言，臉色驟變。
將整個姜家全部送給神境，換取對方一次出手？
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姜青衣仿佛猜到了姜洛神想什麼，嘆息道：「姜家可是經歷了幾代的積累才有了今天，就這麼送人，你甘心嗎？」
姜洛神當然不甘心！
姜青衣也同樣不甘心！
「更何況，就算是把整個姜家送給一位神境強者，作為其出手的報酬。你又怎麼能保證，對方不會食言而肥呢？」
「如果對方真的食言了，難道你還能找對方理論不成？」
「咱們姜家那麼多的供奉，對那些神境強者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姜洛神聽完這些話，不由得沉默了。
她一顆心墜到了谷底，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
姜青衣看著姜洛神，有些語重心長道：「所以，我們和納蘭家聯姻，也是無奈的選擇，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你都看得出納蘭家也沒安好心，難道你爺爺會看不出來嗎？你媽我看不出來？」
「可我們沒有其他選擇了，除了納蘭家，又能去哪裡尋找助力？」
姜洛神聞言，有些欲言又止。
從她這兩天和納蘭鴻的短暫接觸，她已經可以確定，納蘭家對姜家下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到時候，被納蘭家吞併，和被陳牧龍覆滅，又有什麼差別？
她想要問出這個問題，但這麼喪氣的話，實在是不好說。
姜青衣卻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直接點明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納蘭家想要聯姻，確實是存了蠶食吞併姜家的心思。」
「但納蘭家終歸是七大世家之一！」
「就算他們想要吞併姜家，但他們哪怕是為了維護七大世家之一的臉面，他們多少也會給姜家留點湯湯水水，不至於吃相太難看。」
「而剩下的這些，最起碼他們還能讓姜家的後代衣食無憂一輩子。」
看著姜洛神臉上的不贊同，她苦笑一聲，又繼續道：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納蘭家也言而無信，在吞併姜家後，卻不打算出手對付陳牧龍，導致姜家被滅門。」
「但最起碼，你還能活下去啊！」
「只要你嫁入納蘭家，那你就是納蘭家的少夫人！」
「只要你躲在納蘭世家不出來，陳牧龍縱然是神境強者，也斷然不敢去龍都放肆！」
「納蘭家為了面子，更不會將你送出來，你就能保住性命！」
「你活著，姜家就還有火種在！」
「可如果姜家死的一個都不剩了，以後又有誰能為姜家報仇？」
說著，姜青衣握住姜洛神的手，沉聲道：
「這才是你爺爺和我，都堅定讓你嫁入納蘭家的目的！」
「現在，你明白了嗎？」
姜洛神聽了，眼睛頓時就有些濕潤。
她喊了一聲：「媽，我……」
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她心裡明白，姜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然而，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自己一人苟活，又有什麼用呢？
更何況，難道納蘭家吞併了姜家之後，就會好好對待她這個嫁進去的媳婦嗎？
不可能的！
到時候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姜洛神清楚這一點，母親和爺爺肯定也清楚這一點。
但他們全都別無選擇！
姜洛神頓時就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之中。
姜青衣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卻沒有繼續再說服姜洛神了。
她稍微振奮了一點精神道：
「當然，這些都只是最壞的打算。若是我們能夠拿到《蒼龍八式》，我們姜家就還有希望！你也還有希望！」
說著，她壓低了聲音：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孫婆婆如今已經是半步神境了！」
「距離神境，也只差一層窗戶紙！」
聽到這話，姜洛神頓時大喜。
她連忙問道：「真的嗎？孫婆婆要突破神境了？」
「那豈不是說，我們姜家有救了？！」
孫婆婆是姜家的供奉，也是姜家的第一高手！
要知道，一般的化境大宗師，通常是不會在某個家族做太長時間供奉的。
哪怕是財閥也不行。
除非他們效力的對象是七大世家。
姜家這樣的財閥雖然可以為神境大宗師提供大量的錢財，卻無法為他們提供大量的修煉資源。
那些大宗師，基本都是給某個家族做一段時間供奉後，賺取到足夠多的財富便直接離開尋求突破去了。
孫婆婆卻是一個例外。
她在姜家的時間很長，長到已經呆了幾十年！
而她在姜家的地位，也是僅次於姜洛神的爺爺！
就算是姜青衣見了她，也要恭敬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姜家私底下一直有一個傳聞，說孫婆婆其實是姜洛神爺爺的紅顏知己！
正因如此，她才一直守護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