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你剛才為什麼不在電話里告訴戰墨沉,你出車禍了,人在醫院呢?」
葉靜初陪著姜喬在醫院外面的草坪里走了一陣,實在沒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姜喬聞言,卻只是淡淡一笑,「為什麼要告訴他?」
葉靜初皺眉,繞到她跟前,「當初你們結婚前,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這件事眾所周知。我覺得可能他本性沒有那麼冷漠,如果你說了,或許——」
「用出車禍,受傷來博取他的同情,把他從別的女人身邊拉回來?」姜喬接下了她的話茬,「阿初,你知道,我的驕傲不允許我這樣做。」
葉靜初:「……」
姜家父親早逝,不過因為有哥哥在,姜喬依舊被保護的很好。
嬌嬌軟軟,天真無邪,純純就是一個被捧在掌心,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直到三年前,姜沉意外墜崖,甚至連屍體都沒有找到開始,姜家迅速沒落。
葉靜初本來還在慶幸,姜喬嫁得良人,也不至於太過於悽苦。
可萬萬沒有料到,她卻在結婚之後,如同變了一個人。
成熟,穩重,淡定,堅強。
以前那個劃破手指頭也要哼唧半天的小哭包,如今已然蛻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姜喬了。
可,葉靜初卻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她心疼姜喬。
——
姜喬自掛斷電話之後,就真的沒有再聯繫戰墨沉了。
她安心的在醫院留觀了一整天。
不過這一天,她並沒有閒著。
她根據ICU護士透露的幾個細節,在搜尋引擎裡面,找到了三年前一樁轟動一時的新聞。
「天才鋼琴家江疏童進修回國,在去往國內第一場個人演奏會的路上,遭遇意外,被緊急送醫,情況並不樂觀。」
「江疏童確診植物人,天才鋼琴巨星隕落。」
「江疏童雙親崩潰,疑似江疏童男友全程陪同安撫,處理事宜。」
最後這個新聞里,配了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兩個身形高大挺拔的年輕男子攙扶著悲痛欲絕的姜家父母,匆匆進了醫院大門。
當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姜喬呼吸一頓。
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驟然生疼。
因為照片裡,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實在是太熟悉了。
就是戰墨沉。
這麼多年的糾纏,這個男人的一切都已經深深的刻入骨血。
就算只有一個呼吸,一個腳步聲,她都能夠分辨出來。
更何況,這樣一張明晃晃的照片。
姜喬用顫抖的指尖將網頁放大。
在右下角找到了江疏童出車禍的日期。
三年前的十月十八。
心中緊繃著的那根弦,突然就斷了。
十月十八。
是她跟戰墨沉領證的那天。
原來,這就是答案。
「喬喬,我來接你出院了。」
葉靜初推開門,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她手裡還拿著醫院的通知,「我剛剛去了一趟護士站,順便就把手續辦好了。喬喬?」
噼里啪啦的說完一通之後,葉靜初才發現姜喬臉色慘白如紙,狀態很差。
她連忙走過去,拉住姜喬的手。
好冷!
她的手不光冷,還在輕輕顫抖著。
「喬喬,你沒事吧,別嚇我!」葉靜初緊張的詢問。
好友的聲音,猛然擊碎了面前的噩夢。
姜喬回過神來,她抬頭,就看到葉靜初一臉焦灼和擔憂,「喬喬,是不是頭疼了?我去叫醫生。」
葉靜初說著,就準備出去。
可腳下的步子剛剛邁開,衣袖就被姜喬攥住了。
「阿初。」
「嗯,我在呢。」
「你有沒有認識的律師,能不能介紹一個給我?」
葉靜初愣住,「怎麼了?昨天的車禍交警那邊已經給認定書,我們賠一點錢就完事了,不用找律師那麼嚴重——」
姜喬一字一句,「我要跟戰墨沉離婚。」
一句話,讓葉靜初傻了眼。
這幾年裡,姜喬明面上雖然一直在外面「包養」小白臉,但那些男人她從頭到尾就沒有碰過一根手指頭。
至於鬧離婚,那多半也是因為情緒上頭。
葉靜初知道,姜喬這樣做,大半的目的是想要刺激戰墨沉,她對這段婚姻,還抱著一絲幻想。
可今天,她竟然一開口就要找律師。
這是……真的心灰意冷,要離婚了?
「喬喬,你真的想好了嗎?」
六年了。
若是離婚,跟失去一個親人有什麼差別?
姜喬這一次,冷靜異常。
她點點頭,「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和戰墨沉只是單純的感情出問題。所以不能那麼快離婚,也不是問題。」
可現在,戰墨沉心裡有人,屬於是精神出軌了。
這,已經觸到了她的底線。
有嚴重感情潔癖的她,忍不了。
「喬喬,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你。你放心,我回頭就給你找一個最好的律師!」
因為車禍,姜喬的保時捷被送修了,葉靜初送她回了戰家別墅。
「喬喬,需要我陪你一起進去嗎?」
姜喬搖搖頭,「我收拾好東西自己再打個車去找你,我要跟戰墨沉離婚,勢必會鬧的不可開交,這段時間這裡肯定沒辦法住了,只能拜託你暫時收留我了。」
葉靜初擺擺手,「我們誰跟誰啊?跟我說這些客套話多餘了。那我先走了,你處理好一切直接就過來。我家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姜喬目送葉靜初離開之後,轉身進了別墅。
一進前院,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本來還在嘰嘰喳喳的傭人,一看到她出現,立刻閉了嘴。
他們遠遠的,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著姜喬,不時低聲竊語著什麼。
姜喬伸手,將額頭上的頭髮扒拉下來一些,擋住了受傷的位置,然後泰然自若的進了前廳。
「姜喬,徹夜不歸?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道冰冷且充滿壓迫感的聲音自屋裡傳來。
話音落下,整個前廳的氣壓仿佛一瞬冰封,讓人心尖顫慄。
姜喬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她無視了坐在沙發上,面色森然的男人,徑直往樓上走去。
她的東西瑣碎且多,收拾起來還需要花不少時間,沒空在這裡跟他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