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看著俞喬,想到前一天開完會她也主動跟自己搭話,雖然態度不怎麼樣,但估計就是她的性格如此。
心懷感激,她走向俞喬主動微笑招呼:「謝謝你,喬姐。」
俞喬撥了撥鬢邊碎落的短髮,別到耳後,看向她一笑,「謝什麼,我不是幫你,我只是對抗這個世界的不公。」
明明女人在社會上已經如此艱難了,有家庭當媽媽的女人更艱難,偏偏還有那麼多同性同胞腦子糊塗,幫著那些大豬蹄子打壓自己人——她就是看不慣!
穆晚晴聽她率性的回答,瞭然一笑,「那也得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吃飯?你有空嗎?家裡孩子要餵奶,你不得下班就往回跑?」女人微揚眉宇,似笑非笑地反問。
穆晚晴無奈地笑了,「的確是……那就等周末,總能有機會的。」
「嗯,再說吧。」
俞喬端著咖啡轉身走了,穆晚晴看了看冰箱,臉色頹喪了幾分,又回工位繼續工作。
下午三點,文湛突然來電。
她那會兒正犯困,但因為哺乳期又不敢喝太多咖啡,正靠意念強撐著。
看著文湛的來電,她起身走到外面走廊接通:「喂,什麼事?」
「你怎麼還沒回來?」男人聲大如雷,開口就讓人瑟縮。
穆晚晴聽得一懵,「……才下午三點,沒下班啊。」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今晚的酒會?」
「啊……」她是真的忘了。
剛上班,她整個神經都是緊繃的,只想著工作工作,不辜負領導的期望,哪裡還記得這事。
「趕緊回來,要是壞了我的正事,你這破班就別想上了!」
文湛霸道的命令完,也不管她怎麼去跟領導說,反正就要最快見到人。
穆晚晴握著手機,心裡急成一團。
文湛那個瘋子,說到做到的,她如果爽約,那傢伙肯定要讓她失業。
一番思量,她想著反正背奶被同事發現,大家都知道她正在哺乳期,不如就用孩子生病的藉口提前翹班。
「孩子病了?嚴重嗎?去醫院沒?」果然,孫經理一聽說,立刻關心問道。
穆晚晴只能繼續撒謊:「就是發燒,家人送到醫院了,但照看不過來,需要我過去。」
「你這……剛入職就請假,全勤肯定是沒了,實習期這樣子很不好。」孫經理一臉為難。
穆晚晴只能賠笑臉,「我明白的,該怎麼扣就怎麼扣吧,是我的責任,不怨公司。」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孫經理自然放行。
一路緊趕慢趕,深秋的天,她跑回家一身熱汗。
進屋一看,客廳里竟坐著好幾人。
文湛見她回來,朝那幾人淡淡一頷首:「就是她,動作麻利點,一小時內搞定。」
為首的美女起身走向穆晚晴上下打量,點點頭讚賞道:「文太太五官漂亮大氣,皮膚底子也不錯,除了有點黑眼圈,沒什麼問題——一個小時可以搞定。」
穆晚晴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三人是造型團隊。
她瞬間懵了。
到底是什麼規格的酒會啊?前幾天專門去訂了晚禮服不說,今天還要隆重地做造型?
她都沒反應過來,造型師拽著她坐下,大匣子打開,一圈化妝燈在眼前「刷」地亮起。
接下來,她就像個玩偶娃娃似的,任人擺弄。
期間,兩個小傢伙醒來哭鬧,月嫂抱著兄妹倆站在旁邊看著媽媽化妝,兩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逐漸變美的媽媽,都不哭了。
造型師看了看一對寶貝,驚嘆不已:「兩個孩子完美遺傳了您跟文先生的優秀基因,長得太好了。」
穆晚晴當然知道這兩個寶貝有多討人喜歡。
她每次心情不好時,看著寶寶們圓溜溜的大眼睛,嫩嘟嘟的小臉蛋,心裡的陰霾便能不治而愈。
若不是內心深處始終不捨得兩個孩子,她早就跟文湛一刀兩斷,逃離這金碧輝煌的牢籠了。
穆晚晴化好妝,長發被燙成了漂亮時尚的一次性大卷,海藻般散落在肩頭,增添了不少優雅嫵媚。
等晚禮服換上,她整個人光彩奪目,跟平日簡簡單單的打扮判若兩人。
文湛早就西裝革履地換好,坐在客廳逗著咿咿呀呀咯咯笑的兄妹倆。
穆晚晴從樓梯上款款而下時,他原本沒看見,是周嬸一聲驚呼提醒了他。
「呀!太太真是仙女下凡,太漂亮了!」
他聞聲抬頭,看到樓梯上拾階而下的身影,眼眸頓時也定住不動了。
穆晚晴不習慣高跟鞋。
雖然這雙裸色高跟只有七公分,可她依然感覺是在踩高蹺,不得不一手扶著欄杆,生怕一個站不穩直接從二樓滾下來。
周嬸一聲驚呼,她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又見文湛抬頭定定地盯著自己,弄得她緊張無措,索性扶著欄杆站那兒不動了。
臉頰瞬間一片緋紅,她不懂文湛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一次這樣隆重打扮,她怕用力過度反倒成了笑話。
周嬸的眼神在兩人間來回,看出自家少爺被太太迷得神魂顛倒都忘了反應,連忙上前低聲提醒:「三少,三少?太太很少穿高跟鞋,下樓梯不方便,您趕緊去扶一把!」
女人穿高跟走樓梯,男的都得有點紳士風度,搭把手攙扶下。
文湛確實沒想到這點,被周嬸一點撥,回過神來,俊臉神色有點不自在。
兩個小傢伙還在咿咿呀呀,可他沒心思逗弄了。
站起身,微微理了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他故作高冷鎮定走向樓梯那邊。
憐香惜玉不是他的風格,走到樓梯下,他雙手插兜微微抬臉看著樓梯半道上的女人,墨眉收攏:「傻愣著幹什麼?趕緊下來,都要遲到了!」
周嬸一聽這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就這情商跟毒舌,若不是老爺子生前積德,非逼著他娶妻成家——恐怕這輩子都得當孫悟空了!
穆晚晴還以為他要上來扶著自己,甚至誇她一句好美,誰知他就來這麼一句,頓時滿腦子的粉紅泡泡「啪啪」破裂,跟放鞭炮似的。
臉上的嬌羞、期待和拘束瞬間全都消失,她面子掛不住,低頭提起裙擺,木著臉繼續下樓。
不料,心不在焉下一腳踩到禮服裙擺,身體猛地一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