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宸替姚溪月關上車門，眼前狼藉一片，白車駕駛位的人呼吸深重，應該是紀勛。
江嶼舟落後兩步走了上來，「宸爺，保鏢馬上就到。」
「你留在這裡處理現場，我先帶著姚小姐回去。」
裴寂宸眼中閃著狠厲而冰冷的光，「該怎麼處理不用我教你。」
「屬下知道。」
江嶼舟恭敬地低頭說道。
裴寂宸毫不猶豫轉身上車，啟動車子離開廢棄工廠。
江嶼舟看著裴寂宸著急的背影，心中感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宸爺對除裴瀅瀅以外的女人這般好。
黑車很快就駛離了這裡，裴家保鏢的車行駛過來，從車上下來五個穿著便衣的高狀大漢，訓練有素地開始處理現場。
姚溪月坐在后座上，垂眼便看到旁邊的電腦上顯示著京都交通的監控。
網上可以隨便看到一個城市的交通監控嗎？
難道，是為了找她？
姚溪月心臟微微悸動，還未繼續想，裴寂宸拉開車門上車打斷了她的思路。
行駛上高速公路時，姚溪月看到車窗外迎面駛來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車速很快，瞬間就消失在馬路上。
裴寂宸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借著車內的後視鏡打量著姚溪月的狀態，發現她垂著頭，雙手用力地交握著，整個人透露著不安和緊張。
「這件事，是意外，你沒受傷就好。」
他組織著語言，「我會安排好的，你別擔心。」
姚溪月抬頭，眼眶微紅，「我……」
「有我在。」
裴寂宸說得斬釘截鐵，截住姚溪月的話，話音一轉，「姚小姐在醫院工作，應該見過死人吧？」
姚溪月點頭，「見過。」
見過不少。
不過這是不能說的，她在組織的身份，會槍的事情，都不宜讓別人知道。
裴寂宸親手殺過人，知道第一次殺人時心中有個檻，邁不過去便會一直活在自責和悔恨中，因此他格外地關心姚溪月的心理狀態。
「他們殺人，本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他們該死。」
裴寂宸眼底閃過一絲令人不寒而慄的光，就算是姚溪月沒有弄死他們，他也會出手。
男人話中的殺意被姚溪月清楚地感知到，她有些想不明白，宸爺這麼一個金尊玉貴的人，為何帶著江嶼舟半夜來廢棄工廠這裡。
單單為了找她？
她不過就是個為裴家看診的醫生而已，值得裴寂宸這樣對她嗎？還有今天上午裴瀅瀅問他的問題，他明確說了是欣賞，對待一個欣賞的人，應該做不到這個份上。
不可否認的是，她在看到他出現時，心臟漏跳了一拍，可她卻在心裡抗拒這種感覺，不該那樣。
姚溪月喉嚨發緊，「宸爺，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她的雙手緊握，害怕卻又期待那個答案。
黑色的轎車在高速上飛快行駛，女人清冷的聲音在車廂內很是明顯。
裴寂宸的回答很是爽快，「當然。」
「為什麼？」
為什麼會半夜知道她的行蹤？為什么半夜過來廢棄工廠找她？
裴寂宸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讓手下的人過來查看情況，完全用不上自己過來，如今還親自開車，安慰演戲的她。
明明，兩個人之間的交際甚少。
裴寂宸眼底流光微轉，「姚小姐覺得呢？」
「是怕我死了，裴老爺子和瀅瀅的病沒人接手嗎？」
姚溪月歪著頭，頗為認真地問道。
除了這個答案，她暫時想不出來其他的。
記憶中和裴寂宸的相處屈指可數，但每一次，裴寂宸的存在感都格外地強烈，在她身邊，不容忽視。
「姚小姐說得對。」
裴寂宸輕笑一聲，話音里有姚溪月沒聽懂的意思，「若是姚小姐不在，爺爺和瀅瀅的病只怕會讓我操碎了心。」
姚溪月盡心盡力地演著害怕的情緒，「宸爺說笑了，沒了我這個神醫，還有其他神醫，定會有能夠治療他們病症的人出現，我這個神醫，好像無關輕重。」
不值得裴寂宸在她身上花費那麼多的關心。
「這次，我又欠了宸爺一個大人情。」
姚溪月掰著手指算著，除了那些因為治療而享受的人情可以不用還之外，這次裴寂宸趕來，是真真切切的救命之情。
對方沒想到她能解決掉那些人，她也沒想到宸爺會來。
裴寂宸低笑，「那姚小姐下次還回來。」
姚溪月皺眉，她最討厭就是欠人情，欠著欠著便會生出其他的事情。
但裴寂宸是為了救她而來，她也不會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好，我會的。」
姚溪月略微放鬆地靠在車后座上，狀似無意地問道：「宸爺有交通局的朋友？我看電腦上是京都的交通監控。」
裴寂宸這才注意到后座的電腦沒關，他摩挲手指，「嗯。」
姚溪月沒有懷疑，裴寂宸在京都的地位很高，是許多人見到都要畢恭畢敬的對象，能看到交通局的監控或許只需要動用鈔能力。
紀行耀開著軍用吉普帶著兩個警察飛速趕往白車最後消失的地點，下了高速後直行開了許久，遠遠地看著在黑暗之中用一處建築出現。
有個警察指著前方道：「那個廢棄工廠十年前就荒廢了，以前是做輪胎加工的，方圓十里只有這個地方有建築。」
紀行耀心中慌亂，面上卻冷靜地不得了，「對方有三個人，都是拿了槍的，要小心些。」
油門越踩越多，寂靜的黑夜裡，軍綠色的吉普快速駛過，颳起一陣疾風。
工廠很大，紀勛開著車圍著廢棄工廠轉了一圈，看到某一處亮著光，驅動著車輛往那去。
「那邊有人。」
其中一個警察手裡拿著槍，指著亮光警惕地說道。
紀行耀熄火車輛，從車上跳了下去，手裡拿著一把匕首。
「摸過去看看。」
下車的地方離光亮的地方有些距離，一行三人慢慢靠近。
紀行耀靠在牆後，側過身打量著光亮處的情況。
那裡很是熱鬧，站著的共有六個男人，其中淡定站在一邊，雙手抱胸的男人正是江嶼舟。
紀行耀心頭一跳，宸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