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封會注意到蘇凌, 是在學院的網球場上。Google搜索
少年扎著一條微卷的小馬尾,身穿白色t恤和淡藍色牛仔褲,活力四射地揮舞著球拍, 不管對手的球從哪個角度抽過來,他都能敏捷地跑上前,準備無誤地接住, 再用力地反抽回去。
球速快又刁鑽, 對手被他逼得滿場子跑, 不僅接不住球, 還摔倒數次。
贏得一局比賽,少年神彩飛揚, 與對手友好的握手, 笑容燦爛。
對手是個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輸了比賽沒有氣惱,反而敬佩地望著他。
「嘿,看啥呢?」孟森澤用肩膀撞了下悶騷的室友,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網球場。「那個……哦, 藝術系的新生呢!新晉校草, 不,應該是校花!好像叫蘇凌, 蘇家的少爺, 長相是公認的漂亮。怎麼?看上人家了?」
藺封轉頭, 淡淡地瞥了眼室友。
換成別人, 被他這麼看早就嚇得腿軟了, 孟森澤沒有,不但沒有,還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膀。「喜歡的話, 就去追呀!以你的條件,分分鐘拿下。」
藺封不動聲色地從室友的魔爪下掙脫,轉身快步離開網球場。
「哎,藺封,等等我啊!」孟森澤在後面追,「要不要我幫你問問學弟的電話號碼?或者微信號?你自己選一個……」
喜歡嗎?
自習室里,藺封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寫字一邊思考。
還不至於看一眼就喜歡。
從小到大,他的世界只有單調的顏色,生來就是為家族的事業而奮鬥。愛情,不在他的人生計劃里。
何況,蘇家和藺家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小輩之間的交鋒,層出不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平共處。
「林舟,這裡有位置。」
少年朝氣蓬勃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疊書放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你好,學長,這裡有人坐了嗎?」
藺封放下筆,抬頭迎上一張漂亮的笑臉,水汪汪的桃花眼眯成兩道彎月牙兒,似醉非醉,看得人心神蕩漾。
兩人挨得很近,近得可以看到彼此臉上的毛細孔。
藺封淡然地望著蘇凌,蘇凌卻在看清他的長相後,嚇了好大一跳,整個身體往後仰去,站他身邊的林舟被撞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怎麼了?不是說有位置……啊!藺……藺學長!」
林舟目瞪口呆。
蘇凌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像一隻做錯事的兔子般耷拉著耳朵,動作迅速地抱起桌上的書本,低頭細聲道歉:「對……對不起,學長,我換個地方。」
「沒人。」藺封收回犀利的目光,繼續寫字。
「啊?」準備離開的蘇凌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藺封寫字的動作一頓,蹙著眉頭,重複道:「這位置沒人。」
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坐。
蘇凌以眼詢問林舟,林舟偷偷地指著自習室的門,表示要換個地方,然而,晚上自習的學生多,到處都坐滿了人,去哪找空位置?
咬了咬牙,蘇凌放下書本,大膽地坐在藺封身邊。
林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他。
蘇凌指著前面的空位,讓林舟坐那。
林舟無可奈何,只好坐下,豎起耳朵,關注後桌的動靜。
蘇凌一開始還有些拘謹,過了一會兒,進入學習狀態,便放鬆下來了。雖是藝術系,但也要學文化課,他認真地做筆記,學得全神貫注。
藺封寫完一頁紙,放下筆,看向緊緊挨著他的手肘。
少年學習太投入了,身體往他這邊偏倚而不自知,兩人擱在桌上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碰到了一處。雖然藺封可以往裡頭挪一挪,但他絲毫沒有動的意思。
於是,兩人的身體慢慢地挨到了一起。
一縷似有若無的清香在藺封的鼻間縈繞,淡淡的,清澈的,令人舒暢、愜意。
這是蘇凌身上的氣味,仿佛一雙無形的手,溫柔撩撥著藺封的心弦。
喜歡嗎?
藺封輕抿了下薄唇。
大概心動了吧!
「小凌,這道題怎麼做……呃……」前面的林舟轉頭,看到挨在一起的兩人,下巴驚得都快掉地上了。
「嗯?」蘇凌迷糊地抬頭問,「怎麼了?」
「你們……」林舟的嘴角抽了抽,默默地轉回去。
蘇凌莫名其妙,倏地轉頭看向同桌,然後——
他漲紅了臉,慢慢地,慢慢地與藺封拉開距離,可憐兮兮地縮在一角,眼睛慌張地亂瞟。
那模樣看著既可憐又可愛,配上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異常惹人喜愛。
藺封坐著沒動,只是問道:「你認識我?」
蘇凌眨巴著漂亮的眼睛,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認識。」他捏緊手裡的鋼筆,脫口而出,「藺學愛上書屋妹學姐喜歡你。」
藺封:……
蘇凌說完,捂住嘴巴,耳朵赤紅。
坐前面的林舟尷尬地撫額。
藺封慢條斯理地收拾書本,起身離開座位。
蘇凌不自覺地鼓起腮幫子,仰頭瞅著他。
藺封道:「早點休息。」
在蘇凌詫異地注視下,他從容不迫地離開自習室,嘴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
時間匆匆,很快迎來了s大二十周年校慶。
孟森澤在寢室里來回踱步,急得滿頭大汗,藺封伏在案前寫計劃表,對室友的焦急視而不見。
「藺大少爺!藺大哥!未來的藺大總裁!拜託你啊,幫幫忙!」孟森澤雙手撐在桌上,哀求室友。
藺封拿筆輕戳了下他的手指。「擋視線了。」
孟森澤抬起手,趴在桌上。「這段時間我真的很忙,可偏偏接了校慶策劃的工作,實在分身乏術啊!你就幫我一回吧!當策劃很簡單,比管理公司簡單多了!真的!」
藺封墨黑的眼睛直視他。
孟森澤一臉真誠。「是兄弟,就幫忙!對了,我在表演名單上看到了蘇凌!還記得嗎?那個漂亮可愛的小學弟!」
藺封在孟森澤殷情的期盼下,緩緩地點頭。
「你同意了?」孟森澤興奮地問。
「嗯。」藺封應道。
孟森澤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耶!」
藺封當校慶聯歡會的策劃,參加表演的學生都熱血沸騰了,能近距離接觸男神,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機會!
彩排時,個別學生故意出錯,藺封不厭其煩地糾正他們的錯誤。
雖然男神臉色冰冷,語氣淡漠,眼神犀利,訓起話來更一針見血,但能和面對面地說說話,死而無憾了。
蘇凌抱著吉他坐在角落裡,邊彈邊輕唱,調整狀態,偶爾看向被女生圍住的藺學長,停下彈奏,輕輕地嘆氣。
藺封的視線穿過人群,似有若無地落在蘇凌身上。
少年安靜地坐著,單薄的身體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微卷的黑髮落在頸間,皮膚皙白,睫毛細長,如與世隔絕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的手指骨節分明,靈活地輕撥吉他,嗓音猶似山間的清泉,清澈透亮。
還沒上台,他便預見少年的表演將會如何的驚艷全場。
校慶那晚,藺封靜靜地站在台下,看著衣裝華麗的蘇凌提著吉他站在舞台上,炫麗的燈光一亮,他似古歐城堡里走出來的王子般,優雅而高貴。
表演格外精彩,少年獲得了全場熱烈的掌聲。
藺封默默地退開,等待少年下台。
那一刻,他想,喜歡一個人,好像也沒那麼困難。
……
藺封與蘇凌的交往順理成章,引得孟森澤嘖嘖稱奇。
「你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嗯。」
孟森澤不敢置信地看室友。
「學弟就沒有一點拒絕的意思?」
藺封道:「他收了我的玫瑰花。」
孟森澤摸著下巴,狐疑地打量。「然後呢?」
藺封翻開筆記本電腦,輸入一堆字符。
「我給他當模特。」
孟森澤「嘶」了一聲,雙手一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學弟這是看上你的『**』了!哈哈哈——」
在藺封冷冷地盯視中,孟森澤的笑聲戛然而止。
「吶,單確定關係還不行,情侶嘛,必須經常約會,促進感情。你得這樣……這樣……那樣……」孟森澤像狗頭軍師般,在藺封的耳邊喋喋不休。
藺封破天荒地沒有趕他,耐心地聽他的「指導」。
第一次當模特,藺封毫無顧忌地脫光衣服,大方地展示他傲人的身材。
蘇凌的桃花眼裡綻放光彩,灼熱地望著他,仿佛他是一件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品,迫不及待地拿起畫筆,刷刷刷地畫著,表情專注而認真。
藺封隨意地坐在模特專椅上,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地看少年。
少年的眼睛裡,乾淨得沒有摻雜一絲低俗的裕望。
那麼清澈,那麼透亮,那麼單純。
蘇凌欣賞藺封,倏不知,自己也被藺封欣賞。
他們的初吻,是蘇凌主動的。
畫完畫,蘇凌興致勃勃地靠近他。「我可以摸摸……你的腹肌嗎?」
「嗯。」藺封同意。
得了允許,蘇凌雙手齊上,摸得不亦樂乎,於是——
藺封便有了反應。
蘇凌低頭瞧瞧,再抬頭看看面無表情的男人,似乎一點都不怕他,湊上去親了一記他的薄唇。
「看來我以後會很幸福。」
藺封:……
當蘇凌轉身時,藺封忽地拉住他的手腕,輕輕一帶,抱了個滿懷,在少年困惑地凝視下,低頭吻住他的唇。
這一刻,藺封無比確定,他愛蘇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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