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陌生的聲音男人沒聽過,更不知道是誰,但在小豬的電話掛斷之後,他可以確定小豬也出事了。
當下他來不及多想,將兩張百元大鈔拍在吧檯上之後就準備出去:「不用找了。」
可他都還沒來得及邁出門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
扭頭一看,是咖啡廳的店員,相貌是本地人:「等一下,你的錢不夠!」
男人擰了擰眉:「不夠?」
「是呀,你只付了你的錢,那個人說他那桌的錢也是你付。」
說著,店員朝著角落指了指,男人也下意識轉頭,居然是那個在店裡打瞌睡的男人。
聽到動靜,他臉上的雜質滑落下來,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原來他並沒有睡著。
「衛隊長是吧,聊聊?」楊梟眯眼一笑。
還是那家咖啡館,本來打算離開的衛昶重新坐了下來,他的背包就放在腳邊,一隻手垂在桌下,隨時可以碰到自己的背包。
而他對面,楊梟坐得十分散漫,身子隨意地靠在桌邊,衝著店員道:「我喝不慣咖啡,有茶麼?」
店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顧客就是上帝,他立馬表示有,但是得到樓上去拿,楊梟示意他儘管去,自己可以等。
等店員上樓之後,這間不大的咖啡館就剩下了兩個人。
楊梟一句廢話都懶得說,開門見山:「這次上山,如果你們不想聽我指揮我也不管,但我的人我自己負責。得到了東西六四開,我六你們四。」
男人的面色僵了僵,目光深沉地盯著楊梟:「理由?」
楊梟笑了笑,和衛昶對視:「衛隊長,願賭服輸。今天這場所謂的考驗是你自己定下的,我想你應該不會言而無信吧?」
這場考驗,衛昶想給他們下馬威,然後在之後的行動里占據主導地位,最後的利益分割他們自然也是要占大頭的。
只是沒想到本來是考驗楊梟,卻反過來被他上了一課。
衛昶面色冷峻,沉默了半晌才開口:「你只找到了我?」
他還抱有一線希望。
——啪嗒。
楊梟一句話沒說,直接扔了一個手機到桌上。
衛昶瞥了一眼,手機還在視頻通話狀態,甚至非常「貼心」地開著免提。
「都別害臊,來講兩句唄。」那頭傳來謝允似笑非笑的聲音,一張胖臉湊在鏡頭前,占據了整個屏幕。
楊梟掃了一眼,「嘖」了一聲:「我說老謝,能不能別用你那張胖臉搶鏡頭,你自個兒瞧瞧還能看見其他人麼,是你的主角麼就搶戲?」
「抱歉抱歉,第一次綁架搞直播,屬實是有點兒激動了。」謝允擺了擺手,把鏡頭一轉:「來,二位,往這邊看。」
隨著鏡頭調轉,衛昶的瞳孔瞬間緊縮。
鏡頭背後不是別的,正是他的三名下屬,也是這次跟著他入崑崙山的核心成員。
猴子和小豬都被綁起來了,看背景似乎是在某個小旅館的房間裡,倆人動彈不得,看到鏡頭十分羞恥地別開了腦袋。
「哎喲呵,還不好意思了你看看。」謝允再度調轉,就看到小沙發上還被綁著一個老人,看年紀六十多歲的樣子,戴著一個厚重的眼睛,頭髮和鬍子都有些花白了,打扮成了一個賣水果的老漢,這會兒似乎還在昏迷中。
一看到博士暈倒了,衛昶的臉色頓時很難看:「你們把他怎麼了?」
楊梟拿過手機,沒讓他繼續看了:「放心吧,不過就是玩個遊戲,我們還不至於弄出人命來。我們內地道門講究因果,無緣無故地殺人不是我們的作風。他只是突然被人發現,嚇暈了。」
隨後他關掉了那邊謝允的「直播」,打了個手勢,示意衛昶看外面:「還有一位,在那兒。」
他一扭頭,就看到遠處的廣場邊上,本來消失的路虎重新出現。
錢三一就站在門口,遠遠地衝著這邊齜牙一笑,順帶揮了揮手,然後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雖然隔得遠,但仍能看到路虎后座上倒著一個女人。
安琦已經暈了過去,塔贊就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
「衛隊長,我給你的這份答卷,你還喜歡麼?」楊梟兩手交疊放在桌上,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衛昶。
衛昶給他的「考題」,是讓他找到委員會所有喬裝打扮的人。
現在楊梟不僅把這些人找出來了,還直接摸到了他們老巢來,直接來了一個連鍋端。
不僅答了題,還把考卷給撕了。
衛昶也沒想到,這個下馬威沒能得逞不說,還被人扇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他沉默了。
楊梟也不催促,反正現在籌碼握在他手上,他不介意給這位灣島來的朋友多點時間緩衝。
這個時候店員準備好了茶水送下來,在楊梟和衛昶面前一人放了一杯:「兩位請慢用。」
衛昶似乎還在走神,在腦子裡復盤今天的情況,直接端起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
看他氣壞了,楊梟淡淡地搖了搖頭:「衛隊長,氣性別這麼大嘛。喝茶要品,這麼燙的水也不解渴啊。」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後才抿了一口氣。
衛昶抬眸,看他咽了下去,嘴角緩緩勾起:「噢?是麼。」
「不是麼?」楊梟挑眉。
「這不重要,」衛昶搖了搖頭,沒有閒扯,而是十分霸道地開口:「剛才你提出的問題我想好了,不好意思,我不能同意。這次的行動,還是由我們委員會為主導,楊先生和你的朋友從旁輔助即可。至於最後的利益,還是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六四開。不過,是我六,你四。」
衛昶改口極快,仿佛現在被綁了四個手下的人不是他一樣。
楊梟挑了挑眉,放下茶杯:「噢?衛隊長,你這是要出爾反爾?」
「當然不是。」衛昶搖了搖頭,笑著看向楊梟:「楊先生抓住了我的幾個手下,可是我卻擒賊先擒王,抓住了你。你覺得,最後誰贏了呢?」
說著,衛昶點了點楊梟面前的茶杯,伸出三根手指:「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