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我說你好歹是個和尚,能不能注意點兒影響?」謝允打開窗戶通風,後視鏡裏白了塔贊一眼:「給自己肺管子當煙囪使呢?」
丟掉了菸頭,塔贊淡淡地回應:「就這個愛好。」
言罷,他這才說回了話題:「這位九爺,論身份地位,自然是比鄒家要高的,他們家到他這兒已經是第三代了。都說富不過三代,但他們家可真不一定,腦袋是紅的,想窮都難。」
關於這個楊梟有些猜測,之前從陰童子的命理上他就看出來些門道,因為它父親的命理他無法窺見,想看還得付出點代價,說明這個人的命理對國運乃至天道運行都有一定的影響。
「不過呢,越是他這種人朋友越多,仇人也就越多。畢竟上位者的位置就那麼多,有人想上去,就得有人先下來。所以不談九爺自己的野心,就身邊盯著他的人,就逼得他不得不再往上爬一爬。」
這也是為什麼,九爺都已經那樣的身份地位了,卻還是用邪法煉製陰童子,就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的原因。
「他肯花六年的時間等一個陰童子,你認為他會這麼輕易就讓人把他的果實給摘走?他自己確實不方便動手,但是像他這種人,下面有的是人排著隊給他賣命,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
不得不說,塔贊這番話說得確實有道理。
九爺這種人的存在,就註定了他身後不會是空無一人。
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一個人,就綁定了多少人的利益。
有人希望他倒,就有人指望著他屹立不倒。
所以他只需要一句話,多的是人為他掘地三尺把楊梟找出來。
「所以啊,我說你還是太年輕,托大了,看來我的事兒還是沒給你教訓啊……」
自從鄒家倒了之後,多少背靠著鄒家的人都被砸了飯碗。
這些人不知道背後到底是誰在推動,但也有少部分人知道其中有塔贊的影子,所以塔贊才混得這麼慘,連大馬的靈修會都混不下去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放棄內陸的時常,灰溜溜地滾回藏區?」
錢三一看他這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忍不住吐槽:「不是我說啊,你也知道自個兒是灰溜溜地跑回去的,怎麼我聽你的語氣還挺驕傲?」
「驕傲不驕傲都不重要,」塔贊搖了搖頭:「是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九爺的報復可能來得晚,但絕對不會不來。」
當下,車內的氛圍就有點凝重了。
可是須臾,坐在前方的楊梟卻笑了。
塔贊皺眉:「你笑什麼?」
這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楊梟搖了搖頭:「老塔啊,我看你是經過了鄒家的事情之後,膽子小了,有點兒草木皆兵了。」
「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楊梟把身子窩了窩,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你也說了,這位九爺想求一個更上一層樓,連陰童子這種辦法都想出來了,那你覺得他是那種吧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人麼?換句話說,他要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麼一個陰童子身上,這次咱們能這麼順利就把陰童子帶出來?」
楊梟說完,塔贊當即一愣。
他怕是也想到了,九爺這種人,就連陰童子都搞了,還有什麼不敢弄的?
權勢面前,九爺不會這麼大意。
「放心吧,一個陰童子,而且還是未成形的陰童子,還不值得那位大動干戈。」楊梟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最起碼現在不會。」
至於以後……不處理好天府雲頂的事情,他也就沒有以後了。
車子一路狂飆回了川中,楊梟也直接把塔贊安置在了陳灝的別墅里。
陳家人不在,楊梟也沒打算暴露自己和陳家的關係。
為了防止塔贊逃走,一回去楊梟就讓錢三一給他下了蠱。
塔贊撇撇嘴但沒說什麼,他也算識時務,知道自己現在是寄人籬下任人宰割,就提出了要吃東西睡覺。
別墅里一個保姆都沒留下,怕的是塔贊用手段,楊梟從冰箱裡搜羅了點現成的塞給他。
他餓了三天了,也不在乎什麼好吃不好吃,狼吞虎咽之後就去了楊梟安排的房間睡覺。
在他進門之後,楊梟這才走到沙發上坐下,看著謝允:「知道你肚子裡憋著話,說吧。」
謝允笑眯眯地坐在楊梟對面,看了一眼塔贊緊閉的房門。
「放心吧,我在他房間門口布了陣法,聽不見。」
謝允這才豎起大拇指:「謹慎!」
「行了,咱們現在暫時是一條船上的,有話就直說。」楊梟靠在沙發上,其實謝允不開口,他也猜到了對方想說什麼。
「那隻陰童子,還有機會成形麼?」謝允收斂了笑容,神色嚴肅起來。
「不行。」
謝允話剛說完,楊梟就已經回絕了。
謝允都愣了一下:「什麼不行?這陰童子沒法成形了?」
「我知道你後面想問什麼,但我的回答就這個,不行。」
其實從知道劉菲兒養的是陰童子開始,楊梟就知道謝允動了心思。
劉菲兒那時候也說過,和陰童子許願,可以獲得逆天改命的機會。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謝允的手指頭都抖動了幾下。
這會兒聽到楊梟說不行,他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不是?為什麼不行啊?老楊,這陰童子逆天改命的能力你應該比我清楚。是,副作用是大了點,但是總比沒命了強吧?」
謝允有些應激,楊梟也理解他的心情。
逆天改命啊,這四個字說出來就足夠有人了,更別提做到。
楊梟不知道謝允身上有什麼,他看不到他的命理,但是他們倆都心照不宣地看得出來,對方和自己有相同之處。
看謝允紅了眼,楊梟沒說話。
錢三一站在中間,左右看了看,趕忙打圓場:「幹什麼呢這是,有事兒說事兒別這麼激動嘛。來,老謝你先坐下,咱們慢慢說。老楊你也是,說話說一半是個什麼尿性,為什麼不行,你總得說個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