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是早就準備好的，應該是閻北來之前就打了招呼。
兩邊看起來確實很熟悉，坐下之後毒眼張就叫服務員下去：「還是那老幾樣，多加一道熱湯，給他們倆暖暖身子。」
閻北笑了笑：「客氣了啊老張，準備得這麼貼心。」
「你小子這些年幫我賺了不少錢，可是我的財神爺，到我這兒來能不給你伺候好了？」老張斜睨了他一眼，半開玩笑道。
其實老張和閻北之間就是個合作關係，老張的這座茶樓，坐在大廳里是來喝茶的，而包廂里做的就是別的生意了。
特別是到了晚上，鬼市一開張，毒眼張這裡便是全鬼市最大的古董銷售點。
他這裡的「土特產」，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搞不到。
這其中，就離不開閻北的功勞了。
他們之間的合作，便是毒眼張四處搜羅消息，發現哪裡可能有好東西之後知會閻北，後者負責去搞到手，大頭閻北拿，毒眼張就收個消息費。
當然了，如果閻北手上有什麼好東西，找不到銷路的情況下也能到這兒來，有多少毒眼張要多少，不愁沒銷路。
不過閻北之所以選擇毒眼張合作，就因為他有一點好：無論挖出來的東西是好是壞，獨眼張都只賣給國內的賣家。
閻北說了他，他幹這行，從他手上拿出來的東西，絕對不能流落到國外去，哪怕爛在自己手裡，也不能外國人把咱們老祖宗的寶貝給拿走了。
也因為這個，他才和毒眼張合作了好幾年。
菜很快上來，毒眼張主動開口道：「你小子沒事不會來找我，說說吧，到底什麼事？」
閻北笑眯眯地看著毒眼張，卻沒有說正題：「老張啊，我們倆也認識好幾年了，這些年咱們的合作我沒讓你虧過吧？」
「什麼？」
毒眼張愣了一下，沒想到閻北會突然問這個，還下意識地看了楊梟一樣，不過很快就挪開了視線。
楊梟全當沒看見，自顧自地吃著菜，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但是閻北也不解釋，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等著他說下文。
「這是當然了，要是虧了本，我們也不會合作這麼些年。你有些手段，到手的東西永遠比別人要完整，而且嘴巴也嚴實……」
毒眼張說著，最後嘆了一口氣，說不下去了：「你怎麼知道的？」
「老張啊，這麼些年，我可沒虧待過你啊。」閻北也不回答，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是沒喝：「你說你為什麼要給我下套呢？」
見已經被說穿了，毒眼張也不瞞著，看向了楊梟：「閻北，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這位小兄弟得罪了人，有人知道他來了嶺南，要買他的命。」
他一邊說著，眼睛一邊盯著楊梟夾菜的那雙筷子。
「老張，來之前我就說了，這人是我朋友。我閻北行走江湖這麼些年，要是個背信棄義之人，早就混不下去了，你說是不？」
毒眼張沉默了片刻：「你確定要摻和？」
閻北笑了笑，把倒好的酒水灑在了地上，看著毒眼張。
明白了他的意思，毒眼張也不慌亂：「唉，本來這事兒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畢竟咱們倆也算是朋友一場了……不過，現在就算你摻和也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閻北眉頭一皺。
沒等毒眼張開口，一直在淡定吃菜的楊梟道：「他在這些飯菜里下了毒降，要是配合上死咒術，我走出這道門就得死。」
聞言，閻北急忙站起來一把打掉了楊梟手裡的筷子：「知道你還吃！」
毒眼張則眼皮一跳，看向楊梟：「你怎麼知道？」
「我說老閻啊，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楊梟有些無奈：「我這都忙活一天沒吃飯了，吃兩口怎麼了。」
說著，他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
之前吃飯的時候他這隻手一直放在桌下，此刻拿起來，就見指尖之上冒著血珠，應該是用針刺破的。
而他冒出來的血珠正好是黑色的。
見狀，毒眼張只要不傻就該明白，毒降對他來說沒用了。
「不過我想張老闆這樣的人物，既然讓我進來了，就不會只有這點準備，對吧？」楊梟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閻北的臉色瞬間冷下來，陰惻惻地看著毒眼張：「老張，你真要和我翻臉？」
「唉。」毒眼張又是一聲輕嘆，看起來很是無奈：「小閻啊，不是我想和你翻臉，是你非要摻和其中啊。」
「其實這個單子我也不想接，但對方出面的是人家家裡的大家長，在圈子裡名聲也響噹噹的，這個面子我不得不給啊……」
說完看向了楊梟，說道：「小伙子，那位讓我給你帶句話，你拿走了他們一樣重要的東西，要是乖乖還回來，跟我回去請罪，這件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茅山。」
毒眼張話音剛落，就聽楊梟道：「是茅山的人，對吧？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會兒他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毒眼張這次沒說話。
但楊梟已經猜到了：從他們進門開始，毒眼張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
一開始看到閻北的時候，毒眼張的表情還沒這麼怪異，可是在看到他之後，臉上閃過了一抹驚訝，隨後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楊梟已經看出他身上透露出了殺氣。
可是楊梟可以確定，他從來沒見過毒眼張，兩個人更不可能有什麼仇怨。
那就只有一樣了：有人通知了毒眼張，要買他的命。
而剛才毒眼張說了，對方在圈子裡名聲在外，說明肯定是出自大門大派，又說楊梟拿了他們的「東西」。
那不用說了，在他得罪過的人里，就只有茅山了。
楊梟慢條斯理地拿過紙巾擦了擦嘴，抬眸看向毒眼張：「張老闆，我必須和你糾正一點，趙玉是個人，不是東西。而他們茅山，也特麼不是東西。至於想要我跟他們回茅山……那就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這本事了。」
不等毒眼張接茬兒，楊梟忽然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讓毒眼張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你藏在隔間裡面的人，你看看還能叫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