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車,在明伯的指點下,車子直接開往了粵省下面的一座小鎮。
在路上明伯道:「當初刁老七冒出頭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只知道他當時一口粵南口音。後來他在粵省鬧得過火了,就有人想找到他的祖墳,從他的祖墳對他下手。」
「當時兩邊的大佬都出了重金買他的命,甚至還請了好幾個道上有名土夫子專門找他家的祖墳。」
「不過後來我們確實找到了刁老七的祖地,卻沒發現他家的祖墳,他就像是個石頭裡蹦出來的人,我們拿他也毫無辦法。」
明伯說他們現在去的地方也算不上刁爺的祖墳,只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就在這山上修煉,出師之後便在粵省闖出了一片天地,四十歲歸隱,後來為了女兒再次出山。
楊梟順著車窗向外望去,明伯口中那座名叫東禹山的地方位於粵省邊緣,幾乎都要入湘了。
下了高速之後就是蜿蜒不平的小路,看得出來當初明伯他們對刁爺真是恨毒了,不然不會特意找到這種地方來,就為了弄刁爺的祖墳。
「這就是東禹山了。」
他們是白天一早啟程的,等停車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深山裡更深露重,氣溫也下降了不少。
蘇蘭心到了這裡之後越發緊張起來,畢竟九爺他們帶著人手,而這種地方最適合殺人越貨,就算喊破天也沒人能聽見。
山林間還有野獸,弄不好連一具全屍都不會有。
不過楊梟卻很淡定,抱著刁爺的骨灰盒下車:「您老也要一塊兒上去?」
明伯「遠眺」著前面的大山,深山內的草木鬱鬱蔥蔥,將裸露的土地全部覆蓋,完全看不到山林之內到底有什麼。
「早年我就聽說過刁老七的出身是東禹山內的一座道觀,當時好幾個人進山去找,想問到刁老七的來路,可是全都無功而返。有人說明明看到了那座道觀的輪廓,可無論怎麼走都沒法走到。這次我也想看看,能教出刁老七那種人的道觀到底是什麼地方。」
從明伯的語氣里,不難聽出他對於刁爺已經死去的消息還是耿耿於懷的。
他苟延殘喘這麼多年,就為了打敗那個一生之敵,可沒想到沒等到兩人二次交鋒,昔日的仇人就已經先倒下了。
明伯還是不甘心。
「好。」
楊梟沒有阻止,儘管山路難行,以明伯的身體能不能走到山上都難說,但九爺帶著不少人手,該擔心的人不是他。
九爺自己沒上去,陪同的是林叔和葉樂生他們,剩下的人留在山腳下。
一幫人趁著夜色爬山,肉眼看去東禹山大概八九百米的高度,腿腳好一點的兩三個小時就能登頂,帶上明伯最多也就五個小時左右。
但真上了山,眾人才發現沒那麼簡單。
東禹山屬於還未開發出來的野山,上山的路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路,就得靠走在面前的人一步一個腳印踩踏出來。
好在九爺帶來的這幫人都是精銳,身體素質沒得說,還特地帶上了開山的工具,算是大大地加快了上山的進度。
只有明伯和蘇蘭心稍微吃力一點,其他人包括林叔腳力都不錯,走了三四個小時都沒休息。
不過一開始大家都以為要登頂的話五個小時頂天了,最多也就六七個小時。
可是他們從下午七點上山,走到了半夜一點鐘,別說登頂了,甚至連山頂的位置都看不到了。
「明伯,咱們得指南針好像失靈了。」
一眾人休息的時候,前面負責帶路的年輕小伙一頭大汗地跑回來,手裡拿著指南針,上面的指針已經失控了,正在瘋狂地轉動,根本分不清方向。
最關鍵的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山腰,樹木生長得相當茂盛,頭頂上的每一棵樹都有六七米的樣子,明明是冬日,卻因為生長在南方而仍舊枝繁葉茂,一棵連著一棵,將所有人頭頂的天空都快遮蔽住了,更別說眺望山頂的位置了。
而且到了這個位置,山體的傾斜度也開始變得平緩起來,很難判斷自己現在所走的方向到底是哪。
這時候指南針失靈很容易就會讓人迷失方向。
明明是一座八九百米的小山,這時候就會變成吃人的怪獸。
林叔第一時間站起來檢查了一下指南針,確認好幾個人的指南針都壞掉之後,才沖明伯道:「確實是壞了,明伯,現在咱們怎麼走?」
一行人上山的時候沒想太多,只帶上了水和一點食物,如果被困在山裡就糟糕了。
儘管林叔有功夫在身,可不代表他能和大自然作對。
「要不要先等天亮?」
明伯的一隻眼睛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在黑暗的環境下直接就是全盲。
聽到指南針失效,他一隻手扶著拐杖,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掐算起來:「按理說不該現在還不能到……」
蘇蘭心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她的體力沒那麼好,眼下已經有些腿軟了。
聽到明伯的嘟囔,她扭頭沖旁邊正在觀察環境的楊梟道:「喂,你聽見了沒,好像出問題了。」
「嗯,聽到了,不就是指南針失靈了麼。」楊梟正站在一棵樹面前,仔細地觀察著上面的紋路。
蘇蘭心瞥了一眼道:「你別看了,這些樹常年處於深山之中,粵省環境潮濕但光照充足,剛才我就看過了,這些樹的明暗面都差不多,在夜間的環境下很難判斷方向。」
她以為楊梟是在通過樹幹的明暗面來試圖判別方向,但是這裡的樹木實在是太茂盛了,樹幹常年都處於沒有光照的情況下,根本很難通過這種方式來判斷東西南北。
可是楊梟這時候卻回過頭來,直接朝著明伯走去:「老爺子,咱們現在不能再走了。」
明伯恰好掐算完,臉色也沉了下來,用側臉對著林叔道:「聽他的,所有人暫時停下了,今晚不能再走了。注意,誰都不要離開隊伍,前方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