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合上,楊梟的視線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能感覺到面前少女的呼吸和她有些微涼的身體,可是卻怎麼也看不到她的臉。
他不知道師叔想做什麼,但是他能感覺到進入這尊棺槨之後,身體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異動。
「別擔心,你會活下去的。」
就在楊梟有些迷茫的時候,少女的聲音響起,安靜柔和,帶著平和的力量。
「你知道?」楊梟愣了愣,下意識問道。
「我不知道,但你心跳很快。我看不到你的命,但是我能看到你的『前路』很短。」
原本聽到孔冷安的話,楊梟心頭一緊。
畢竟他的命格已經被老爺子親手遮蔽掉了,現在這世上包括他自己,都沒法卜算自己的命運。
現在看來,孔冷安確實不會卜算,她只能感覺。
怪不得儒門把她當成了寶貝,她確實是先天聖體。
「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孔冷安抱緊了他的腰,低聲道:「我們會一起活下去的。」
隨著孔冷安話音落下,棺材裡忽然亮起了光。
楊梟睜開眼,便看到棺材內部雕刻的符文,在不知名的光線之下亮起了血色,將整個棺材都照亮了。
隨後,一股溫熱的力量將整個棺材包裹起來。
身體深處的異動越發躁動,有什麼東西進入了他的身體。
他感覺此時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拆散開來,骨骼、穴肉、內臟,以及……三魂七魄。
從內到外被拆解開來,就這麼擺在棺材裡。
他感覺不到任何痛苦,反而覺得前所未有的舒適。
有一雙無形的大手伸進來,開始將這些拆散了的東西拼接在一起。
楊梟只能看著它縫縫補補,什麼都做不了。
隨後便是長久的黑暗,等到光線再度落入眼底的時候,他隨手一推,便將棺材蓋子打開了。
他面前的孔冷安也在這時候醒過來,衝著他微微一笑:「你看起來還不錯。」
而楊梟看了她一眼,一愣:「你居然這麼選……」
「我現在看起來也還不錯,對吧?」
楊梟沉默了一下:「嗯。」
「那就好。」
「小姐,你們沒事吧?」葛安的聲音傳來,他焦急地等在祭台下面,好不容易才弄亮了胸口的照明燈。
看到孔冷安完好無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孔冷安伸了個懶腰,笑道:「睡了個不錯的覺。」
楊梟先一步爬出來,隨後拉了孔冷安一把,自己跳下祭台朝著宋清止走過去:「師叔。」
後者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剩下打量了他一眼:「看起來不錯。」
「多謝師叔!」楊梟沒多說,朝著師叔抱手行了弟子禮。
他現在才想明白,巫門密藏到底是什麼。
原來所謂的天理圖,其實並不止葛安肚子上的那一部分。
確切地說,天理圖便是巫門的轉生秘法。
葛安肚子上的只是其中的四分之一,也就是這座城池大陣的一角。
而當年的巫門大祭司,正是因為發現了天理圖,才選擇帶著上千名弟子來到這裡,修築了這座位於海底的轉生大陣。
一旦他真的成功,那麼他很有可能能煉化出不死之身,因為千年的醞釀,那位大祭司已經煉化出了一道千年真魂。
楊梟和孔冷安沒有那樣的真魂,他們二人的魂魄都有殘缺,這也是影響了他們命理的一大原因。
而今天他們鳩占鵲巢,利用那位大祭司醞釀了千年的轉生大陣重塑神魂,孔冷安如何楊梟不問,但是楊梟本人,卻在逆天改命的道路上走出了最為重要的一步!
重塑魂魄,也就意味著楊梟有更多的時間去改寫命運。
宋清止沒多說,拍了拍他的腦袋:「行了,廢話少說。陣法已經啟動過了,這裡不久就會坍塌,先出去吧。」
「嗯。」
四人都能察覺到這裡的陣法已經荒廢了,整個城市裡被設定好的「規律」也會被徹底打亂,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
往外走的時候,楊梟還是沒忍住問道:「師叔,您早就知道巫門密藏的位置了?」
「嗯。」宋清止沒否認。
「怪不得前段時間你說什麼都不動彈,原來就是在等今天……」楊梟一下子明了了,估計宋清止不但知道巫門密藏的位置,甚至連出入口都一清二楚,不然他不會悄無聲息地帶著孔冷安下來。
也就是說,巫門中人尋找了千年的密藏,其實師叔早就知道了?
不過想到雲隱觀里還放著人家巫門的真傳秘法,楊梟對此也麻木了。
「對了,在來的路上還撿到了幾個人,等會兒順便把他們帶出去吧。」宋清止道。
在說話之間,他們已經出了死門,回到了之前的大廳。
看到他們除了,韋文柳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又露出了悲傷的表情:「夢雨他們……出事了。」
楊梟抬眸望去,就見大廳里確實多了幾個人。
劉隊長和小李都受了傷,兩個人靠在牆角休息。
劉隊長傷情比較嚴重,一條腿全都是血,一隻手也軟趴趴地搭在一邊,似乎是骨折了。
看到楊梟,衝著他苦澀一笑。
而小李整個人縮成一團,到現在還在瑟瑟發抖。
秦康還好,但看起來似乎是被嚇壞了,好像做錯事一樣耷拉著腦袋站在一旁。
不過他們的共同點是——都從楊梟劃定的陣法之中走出來了。
而另一邊,則擺著另外幾人,除了吳磊之外,包括老王在內失蹤的四個人都在。
老王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不知道死活,另外三個人則有些精神渙散,有人來了也沒察覺。
韋文柳的腳下,則躺著李夢雨和孫越,兩個人兩眼緊閉臉色慘白,身上到處都是血,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楊梟當即也不想多問了,囑咐還能動的幾個人,先把活著的人能叫醒叫醒,要麼扶著要麼背著,先出去再說。
眾人跟著他和宋清止,跌跌撞撞地走進了「開」門之中。
在路上,楊梟才問起:「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隊長作為當事人,也是最冷靜的一個,這才提起了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