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會叫的狗有肉吃

  孔舜把東西往孔安面前一扔,隨手拿過紙巾擦了擦手:「呵呵,看來之前是我小看港島這塊地方了。地方小,敢出頭的人還不少啊。」

  他瞥了一眼一臉頹喪的孔安:「還有你,但凡你能得到巫門正統傳承,也不至於連死咒都被人給解了,差點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剛才如果不是孔舜和孔冷安及時出手,讓孔安用一根手指幫他抵了一條命的話,那現在孔安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巫門死咒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孔安低著頭跪在地上,嘴角掛著苦澀:「多謝公子出手,是我沒用。」

  「算了。」孔舜隨意地擺擺手,將擦過手的紙巾丟掉:「你也只是一個『書童』而已,本來也沒指望你有多大作用,還是我親自出手吧。」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你之前說查到了那個人身份了?」

  孔舜點點頭:「我去查過醫院的監控,只知道當時有一男一女去了醫院,男的身份不明,應該是女的請來的。至於女的那個叫陳穎,是陳瀚池的女兒。」

  「陳瀚池?那位陳秘書?」孔舜眉頭揚了揚,來了幾分興致:「她和那個中年婦女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好像就是當天在路上碰見的,這個是那個女人的老公說的。」

  「怪不得。」

  要不是陳穎的身份,那天明明看到了他們乘坐勞斯萊斯離開,又怎麼敢多管閒事呢?

  孔舜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打,沒再說話。

  孔安一直在地上跪著,手指還在流血,可孔舜不開口,他也不敢起來。

  「有點意思……」孔舜微微勾起唇角。

  他看向孔安:「反正距離祭祀開始還有幾天,找個時間和這位陳秘書碰個面吧。」

  要在港島打開局面,光靠一個徐家是不夠的,畢竟徐家現在主要的勢力並不在港島。

  陳穎的父親,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或許地位聽起來不算太高,但手上掌握的人脈資源絕對是頂尖的,身份更是貴重。

  正好,他還能會一會這個能解死咒的先生。

  孔安雖然未曾得到巫門正統傳承,可他的死咒也不是隨便什麼三腳貓都能解開的。

  他絲毫沒有差點殺死陳穎之後的心虛,反而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行了,你也去清理一下吧。真要是剛來港島就死在了這裡,我們孔家才真要被笑掉大牙了。」

  「是,謝公子。」孔安的臉已經白了,手指的血不要命似的流,人都快昏厥了。

  得到孔舜這話如釋重負,急忙搖搖晃晃地起身出去。

  臨了,孔舜還交代了一句:「對了,等會兒回來別忘了把地板收拾乾淨,我明早起來不想看到。」

  「是。」孔安身體一震,背對著孔舜應了一句。

  ——啪嗒。

  套房的門被帶上,屋子回歸到了平靜之中。

  「其實你不用那麼對他。」溫和的女聲響起,坐在桌邊的孔冷安笑容平和,正在低頭看書,仿佛全然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影響。

  孔舜本來在沙發上思索著什麼,聞言站起身來,微笑著走到了孔冷安身邊:「安安,你心軟了?」

  孔冷安抬起頭來,臉上笑容不減,手裡還拿著書本,漂亮的眼睛無波無瀾,仿佛一汪清泉。

  清澈見底,可在泉水之中看不到半點雜質,更沒有絲毫波瀾。

  如果盯著她的眼睛看她這張笑臉的話,會讓人覺得她的笑容其實很空洞。

  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看到這張笑容,孔舜眼裡的一絲危險瞬間消失,走到她身邊坐下,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就像在觸碰一隻易碎的瓷器:「瞧我,在說什麼呢,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心軟……」

  唯獨孔冷安不會。

  「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後半句話他沒說,轉移了話題。

  「他跟了你十年了。」孔冷安盯著孔舜的眼睛,笑容恬淡。

  「是啊,十年了,養條狗也熟了。」孔舜淡淡道:「不過安安你要明白,會叫的狗才能給肉吃,廢物是沒資格吃肉的。」

  他輕輕撫摸著孔冷安的頭髮,把玩著纖細的發線:「他跟了我十年,但十年前他可是巫門的後裔,我不得不防。」

  孔冷安似乎想不明白他的問題,笑容之下掛上了幾分疑惑:「可他的左手只有兩根手指了。」

  前面的三根,都是為了孔舜丟的。

  「可我也讓他進了『家門』不是麼?」孔舜笑道:「你別忘了,當初他被巫門碾得像條狗的時候,是我給了他落腳的地方。如果他現在不姓孔的話,就算兩隻手都沒了,他也得死。」

  孔冷安微微歪著腦袋看著他:「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這下孔舜笑了:「安安,你真的明白什麼是朋友麼?」

  見孔冷安沉默了,他寵溺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好了,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反正這件事我來全權負責,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家』里。」

  「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他吧。」孔舜無奈地站起身來:「我們安安都開口了,我總不能太無情。」

  可這時孔冷安抬起頭來,忽然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難道我們不是朋友麼?」

  孔舜笑道:「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僅僅把你當朋友。」

  孔冷安沉默了半晌,才問道:「你答應過我,只拿回東西而已。」

  這是在不滿孔舜對陳穎出手了。

  「安安,外面的世界比你想的複雜多了。你現在退讓了,以後咱們在港島就被人騎在頭上,我也是為了保護你。」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擺了擺手就先走了。

  屋子裡只剩下孔冷安一個人,她還是那副恬靜平淡的樣子,拿著那本古書起身走到落地窗邊。

  落地窗的倒影之中,孔冷安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孔冷安」。

  兩個影子表情截然不同,一個滿臉平靜,一個面無表情。

  兩道影子都靜靜地看著下方的城市,許久那個神色平靜的孔冷安微微偏頭,竟是衝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影子道:「你該回去了。」

  而那道影子沒有回應,下一刻落地窗倒影之中,只剩下了孔冷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