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徐家其他人早就在等候了。
之前在川中還不可一世的徐煜徐大少,現在亦步亦趨地走在人後。
作為二房的人,他們家負責的是為徐家斂財,在大房的大佬們面前,他自然沒有往前站的資格。
「小煜,你過來。」這時徐恆喊了他一聲。
他急忙上前:「大伯。」
「來,小煜啊,介紹一下,這位是孔家的孔太翔孔老。這兩位是他的學生,孔舜、孔冷安。」徐恆面色溫和地給雙方介紹:「這是我的侄兒徐煜。」
在徐恆介紹的時候,孔太翔的目光就一直盯著徐煜看。
老人面容和藹,但是目光里透露著銳利,看得徐煜很不舒服,仿佛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物件。
還是一個即將被打碎的物件。
不過徐煜還是頂著目光硬著頭皮和對方打招呼。
雙方打過招呼之後,便先引著進了訂好的包廂。
剛落座,徐恆便對徐煜道:「小煜,你把前幾天遇到的那個人和孔老他們說一下吧。」
「哎,好!」
徐煜不敢耽擱,組織好語言就把遇到楊梟的前後說了一通。
其實那天楊梟說完之後,徐煜回家也是糾結了很久的。
正如楊梟所說,徐家五十年一次的獻祭,今年終於落到了他們二房頭上,而且他們還沒得選。
好在二房也有嫡系子弟,他的兄弟姐妹也不止一個,還是有四分之一的概率的,到底選誰獻祭,最後也是由大房說了算。
可他還是怕啊,四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概率。
他沒有見過上一次獻祭的場景,但看到過徐家旁支子弟死於非命的樣子,他心裡也會發虛。
而且他現在剛娶了嬌妻,手上也有點兒實權了,家族產業中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在京北如何不說,可到了其他地方,他也是呼朋引伴眾星捧月的存在。
日子這麼滋潤,他能捨得自己這條命麼?
所以當時他確實糾結了,甚至和自家老爸悶在書房裡討論了一個晚上。
不過最後父子倆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不管這個楊梟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得知了徐家的事情,背後有沒有人給他撐腰站台,都無法和整個徐家作對,不然他就不應該只是威脅了。
所以他們還是覺得,把楊梟的存在告知了家族,讓身為家主的徐恆來定奪。
至於徐恆的決定就很明顯了。
等徐煜說完,孔舜嘴角微微一扯,滿是嘲諷,但身為晚輩他什麼也沒說。
孔冷安只是安靜地聽著,好像從頭到尾都和她沒關係一樣,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
她的模樣看一眼就讓人覺得歲月靜好,無風無浪。
好像真是來學習的一樣。
孔太翔則更為淡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就給出了八個字評價:「跳樑小丑,不必理會。」
得到孔太翔這句話,徐恆的臉色明顯放鬆了許多:「那就勞煩孔先生費心了,這段時間你們就在港島住下,一應行程我們徐家負責。另外……」
他還抱著一線希望:「那陣法,真的沒辦法徹底穩住麼?或者說……斷了?」
孔太翔對此評價還是非常簡單:「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徐恆倒是沒有多麼失望,同樣的答案他也聽過幾次了。
雖然徐家現在家大業大,但是近些年養屍池鬧得也越來越厲害,隱隱有控制不住的趨勢,否則今年就不用專門請來孔家人了。
原本以徐家的家底兒,出點事也沒什麼。
可是今年鬧得凶了,徐家子弟損失不少,內部也是怨聲載道。
他坐在家主這個位置上,總要承擔一些責任。
所以徐恆這才動了封陣的心思。
不過就連孔太翔都這麼說了,徐恆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既然沒法封陣,那有沒有可能被人破壞?」
他還是介意突然冒出來的楊梟。
「破壞?不怕死的話,可以去試試。」一直沒發言的孔舜輕嗤一聲,完全不放在心上。
上百年的養屍池,其中怨氣並非一朝一夕能成。
就連他們孔氏這次來,也只能以維穩為主,額外再主持一下獻祭事宜。
至於封陣或者破壞……絕對是九死無生!
所以在孔舜看來,徐恆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這回徐恆的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招呼著幾人喝酒吃菜。
過後一番閒聊,徐恆便帶著人先走了,接下來的招待工作就交給了徐煜父子倆。
孔太翔等人占據了酒店一層樓,等徐煜父子離開之後,一老兩青才坐下來。
「阿舜,你怎麼看?」
「什麼?」孔舜抬起頭反應過來:「您說的是養屍池的事情?」
「不,我是問你對徐煜口中的那個陰陽先生怎麼看?」
孔舜聞言笑了:「您不是都說了麼,跳樑小丑而已,何必理會?他若是真有本事對徐家下手,就不會被一個徐煜堵在飯店了。」
孔舜雖然沒見過這個人,但是心底里已經把楊梟當成了個笑話:「雖然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得知了徐家的事情,但沒有那個本事,他就該爛在肚子裡,而不是說出來。一旦說出了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現在徐家也就是忙著獻祭的事情還沒功夫料理他,等獻祭的事情忙完,徐家自然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麼後顧之憂,自然是要以絕後患的。
孔太翔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個人聽起來有些本事,不然也沒法得到賀家的重視。不過可惜了,還是太年輕,想事情太簡單太愚蠢。能力不足,但是野心不小,還以為能憑藉這件事入了徐家的眼,確實可笑。」
孔冷安這時好像才從之前神遊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忽然想到了什麼,沖孔太翔問道:「老師,您剛才說那個人叫什麼?」
「楊梟。」孔太翔瞥了她一眼:「怎麼了,你認識?」
「沒有,只是聽著耳熟。」孔冷安搖了搖頭,她確實覺得耳熟,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不過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她也就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