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聲來得突然,大廳里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其中也包括楊梟。
他離得遠,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見不少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過去。
「什麼情況?」一有熱鬧看肯定少不了林游,他伸長了脖子去看,又捨不得手裡的蛋糕。
楊梟瞥了一眼,淡淡道:「有人出事了。」
他雖然看不清狀況,卻能看到人群中央散發出淡淡的黑氣。
「讓一讓、讓一讓,我們是醫生!」
顧濟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其他人一聽有醫生急忙讓路。
而原本沒什麼興趣的楊梟這時候卻站了起來:「走,過去看看。」
他很好奇這幫孫老的學生水平究竟如何。
顧濟他們進來之後,就見一名中年男子倒在地上,面色鐵青,沒有掙扎的痕跡,人已經暈倒了,但是表情掙扎。
一看是他們,旁人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魯總是幸運還是不幸,說他幸運吧,居然突發急症暈倒了;說他不幸吧,恰好暈倒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醫生了。」
現場的人也沒多擔心,畢竟這裡可是古中醫交流會,現場的大夫一抓一大把,雖然幾名重量級的醫生現在都還沒出場,但現場的醫者做個急救絕對夠用了。
「讓我來看看。」
看見有人暈倒,顧濟便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
這會兒圍過來的多半是公司代表或者老闆,平日裡都是光鮮亮麗的人物。
比如暈倒的這位,便是舒達醫藥公司的老總,哪怕比不上天寶,但也是上市公司老闆,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的存在。
但那又如何?
人生了病都一樣,現場那麼多光鮮亮麗的大人物,這時候不還是要給他們讓路麼?
在眾人或期盼或欣賞的目光中,顧濟板著臉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有人暈倒了不要圍得這麼近,要給患者足夠的呼吸空間,退後!」
面對顧濟這番話,沒有人會覺得他無禮,反而羞愧於自己的無知。
哪怕事發突然,他們本就是無心的。
賀儀這時候已經蹲在患者身邊,先檢查了他的眼耳口鼻,沒有異樣之後便用一張手帕搭在了這位魯總的手腕上,替他把脈。
顧濟這時也蹲下來,衝著賀儀低聲問道:「怎麼樣了?」
一開始還好,但是把著把著,賀儀就覺得不對勁了,秀眉微微皺起。
怎麼會這樣?
見她表情不對,顧濟想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了。
賀儀的醫術絕對不差,她不應該連脈都把不出來。
「你來試試。」
賀儀沒有多說,讓開了自己的位置,顧濟湊過來接替。
可緊接著,顧濟的表情也不對勁了:「沒有脈搏?!」
這一刻顧濟覺得自己可能摸錯了,沒有脈搏就意味著人已經死了。
賀儀顯然也覺得奇怪,微微抿起了嘴唇。
「怎麼樣了?要不要先急救?」同行的田萍湊過來,忙問。
賀儀則已經站起身來,衝著一旁魯總的秘書問道:「請問一下,魯總最近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什麼心臟病史之類的?」
秘書驚慌失措,話都快說不清楚了:「沒有啊!我們魯總很注重養生的,平時都有健身,還吃不少保健品……」
對於秘書的囉嗦,賀儀有些不耐煩,和外行人打交道就是麻煩:「養生不代表沒病,你們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秘書都快急瘋了,要是魯總出了什麼事,她肯定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回答賀儀的問題時也帶著哭腔磕磕絆絆的。
賀儀冷厲地盯著她:「你現在哭哭啼啼的有什麼用,先回答我的問題!」
「沒、沒有,我們魯總身體一直很健康,平時連小感冒都不常有。上個月他剛去醫院做過體檢,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按理說不會……」
「好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賀儀擺了擺手,冷著臉道:「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這位先生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秘書愣住了。
「就是去世了。」賀儀嘆了一口氣:「你通知他的家人吧。」
一聽宴會現場居然有人死了,而且死的人還是堂堂舒達公司的老闆,頓時一片譁然。
這時也有人帶著資歷更老的大夫過來,幫這位魯總又檢查了一番。
沒有脈象、沒有呼吸,就連心跳都已經感覺不到了,基本可以下死亡診斷了。
「林老師,您怎麼看?」
在一名看起來頗有資歷的六十多歲的老者面前,賀儀收起了自己的高冷,上前將為魯總把脈的老人扶起來。
林教授結果顧濟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手,也是搖頭:「沒救了。」
連脈搏都停了,還救什麼救?
「應該是心臟方面的急病……」
林教授話音未落,旁邊的秘書就已經泣不成聲了,一時間宴會的氛圍有些悲傷。
現場死了人,但好在不是意外,不過還是有人選擇了報警。
外面的動靜很快會驚動宴會廳後面的人,已經有人去通報了。
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氛圍:「人還沒死,你們就打算把他埋了?」
賀儀下意識回頭,想尋找說話的人,人群也分開來,想看看是誰在說話,楊梟就這麼進入了她的視野。
「你說什麼?」
楊梟一隻手靠著林游的肩膀,閒閒地衝著地上的魯總一點:「我說,他還沒死呢。」
「呵呵,胡說八道。」賀儀懶得搭理他,繼續轉頭和林教授探討死因。
但楊梟已經走了過來:「你們不打算再搶救一下子?」
「你——」
賀儀有些不悅,剛才的爭執也就算了,但現在當著林老的面,這小子想找茬兒?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林老便示意她先別發怒,自己看向了楊梟:「小伙子,你是這位先生的家人還是下屬?」
老人家態度很溫和,明顯以為楊梟和魯總有關係,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他的死。
但魯總確實是死了,而且死得很急,即便現場有再多醫生都無濟於事。
「我知道,作為他的家人或者下屬你肯定很難接受,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以我們現場大夫的水平,但凡他還能有一絲氣息,我們都能把他救回來。但……」
林老輕嘆了一聲,搖搖頭:「節哀順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