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趙千洲用什麼法子修補好了魂魄，但楊梟一下子對茅山一行人的來意興趣分外濃厚。
在他們離開之後，楊梟便帶著另外兩人不遠不近地綴著。
「你明知道茅山的人在找你，你還敢跟著他們？」塗山渺有點不理解。
「雖然我不知道查貢的山門叫什麼，但我有預感，我們要去的寨子和他們的目的地是同一個。」楊梟指了指手裡托著的紙人，它所指的方向竟然始終和茅山的去向一致。
塗山渺妖冶一笑：「這就有意思了，新仇舊恨一起算唄？」
旁邊的林游不明所以，又不甘心被踢出群聊，急忙問道：「梟哥，你和茅山還有仇啊？」
「嗯呢。」
「多大仇？」
楊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猜？」
隨後，楊梟把和茅山之間的恩怨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許澤仁那次。
林游聽完都火了：「這群孫子這麼不要臉呢？他們怎麼好意思找你尋仇啊？」
「是非恩怨皆在人心，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說清白咯。」楊梟聳了聳肩。
說白了，茅山根本就沒把他這個山里來的野小子放在眼裡，想滅就滅了。
可沒想到楊梟不僅沒有乖乖送人頭，還絲血反殺了一個，他們能咽的下這口氣？
對外，茅山只說楊梟偷拿了他們茅山的寶物，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到底為什麼要殺楊梟。
「不過，我倒是對他們口中的蠱身聖女更感興趣。」塗山渺適時扯開了話題。
「你知道怎麼回事？」楊梟睨了睨她。
「瞧不起誰呢？」塗山渺翻了個白眼道：「正好，我們塗山有這方面的記載。」
所謂蠱身聖女，自挑選的時候起，條件便分外苛刻。
她的出身年月日都很有講究，需得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處女，和道家雙修的鼎爐差不多。
因為這樣的天陰體可以人體修煉的雜質完全吸收，這些雜質多半是有毒的，唯有天陰體可以將其完全消化。
不過光有這樣的特殊體質，還不足以完全成為蠱身聖女。
她需要以蠱毒飼身，七七四十九天之後若能活下來，成就一身蠱毒，這才能算蠱身聖女。
「一般來說，蠱身聖女和聖童在寨子裡地位都很高，算是一個寨子裡的大殺器。」
塗山渺這麼一說，楊梟就知道她有轉折。
「不過嘛……」果然，她話鋒一轉：「在巴寧寨，有點不同。」
一開始她沒法確定查貢來自哪個寨子，可是當茅山的人提到巴寧寨，她便想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巴寧寨的蠱身聖女除了必須是處女之外，而且不能超過十四歲，因為他們寨子裡十四歲就算是成年了，在他們看來成年的女性都是不潔之軀，沒辦法用來飼養出最好的蠱毒。所以一般選做蠱身聖女的女孩都只有十二歲左右，也就是月經初潮之後。」
「並且在蠱身聖女誕生之後，其實並不是他們最後的成果，反而只是一個開始。」她說著，那張妖冶的俏臉漸漸冷了下去，仿佛響起了什麼讓她感到噁心且痛恨的東西，眸子裡儘是殺機。
「他們選出來的聖女，不過是一個用來煉蠱的容器罷了。」
巴寧寨的聖女在挑選出來之後，渾身帶毒，她的本體就是蠱。
之後巴寧寨會在一個特殊的日子，由寨子裡蠱術最好的男人，同時與蠱身聖女交合九九八十一次，他們把這個過程叫做「加冕」。
因為修煉蠱術，寨子裡每個男人身上都是帶毒的，他們也將接著交合，將自身本命蠱的蠱毒釋放在聖女體內。
這便是聖女煉蠱的第二部。
而最後一步，便是等到聖女懷孕。
她自身是蠱，吸收了寨子裡最毒的蠱毒之後，她所懷的那個孩子，便是從出生起便是一隻蠱，而且集合所有劇毒的蠱！
那個女孩子，才是巴寧寨煉製的終極殺器！
聽到這裡的時候，不僅僅是林游，就連楊梟都已經想罵娘了。
「畜生。」他只有這一個感想。
到現在，他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查貢的三叔公會如此漠視人命，完全是傳承啊！
「這還不算什麼，」塗山渺一張俏臉布滿了寒霜：「聖女在懷孕的時候，那個孩子會不斷地吸收她身體的養分，而且釋放出致命的蠱毒，就像一般養蠱那樣，要麼是母體的毒毒死孩子，要麼最後孩子出生的時候徹底將母體毒死。」
「草！」林游已經聽不下去爆粗口了：「這種玩意兒真的有存在的必要麼？」
塗山渺聳了聳肩：「有沒有存在的必要我不知道，但我大概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楊梟皺眉，總覺得接下來的話會超出他的預料。
「他們想喚醒蠱神。」塗山渺深吸一口氣，幽幽地吐出了幾個字。
這些都是塗山老一輩記載的，聽說曾經有一位塗山的前輩救下過一個巴寧寨的老人，對方告訴她的。
那個老人也是個女子，是從巴寧寨里出來的，為巴寧寨尋找下一代的蠱身聖女。
而且她還說到過一個重要信息：「不過到現在為止，這個法子一直沒有成功過。他們一共挑選過八名天陰體的女孩子作為蠱身聖女，但是有的死在了最開始的毒飼階段，有的在『加冕』的時候死了，最後有兩個熬下來的，也分別死在了懷孕和生產階段。所以後來寨子裡的人基本放棄這個法子了，他們認為沒人能熬得過去。」
聽完塗山渺的話，楊梟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天陰體可不是蘿蔔白菜，不是想找就能找一大把的，他們找到的這些蠱身聖女，只怕並不是都來自自己寨子裡……」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蘇蘭心提到的事情，似乎茅山和巴寧寨還有什麼交易，而且從前和蠱身聖女有什麼聯繫。
「之前聽他們說，巴寧寨有新的蠱身聖女出世了，看來咱們這次去還能趕上一個大熱鬧了。」
楊梟看著前方未曾被泥土掩蓋的腳印，目光透出一抹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