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中年男人徹底懵了,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楊梟聳聳肩:「我只是個客人而已,我知不知道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我勸你一句,你的事情這位老人家確實幫不了你,也沒人敢輕易承受這事的因果。」
可中年男人在楊梟身上看到了希望,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
他三兩步走到楊梟身邊,激動道:「既然你能看出我的事,就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就算有,我又為何要幫你?你做的這件事,本身就是挑戰天命的,因果太大了。」
說完,楊梟不再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到老人跟前。
他沒有像之前那麼隨便,而是十分鄭重地將雙手結成太極陰陽印,鞠躬作揖:「晚輩楊梟,見過戴老前輩。」
老人沒說話,眯著眼打量了他半晌,才開口道:「你小子,都長這麼大了。」
語氣中,頗為感慨。
聞言楊梟也是鼻子一酸,起身道:「多虧戴爺爺您當年出手相助,否則早就沒有今日的楊梟了。」
戴老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上這時居然展露了一個笑臉,拍了拍楊梟的肩膀:「上次見面還是十年前,那時候你才十五歲,竟然能看得住老夫的隱刺法,是你自己爭氣。要說功勞,應該是你師父功勞最大!」
提起師父,楊梟眸子裡出現了幾分黯然。
那日師父入夢提示他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到過師父入夢。
或許是那日的夢境太過真實,讓楊梟到現在都耿耿於懷。
似乎看出了楊梟的情緒變化,戴老又重重地拍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好不容易來看我,露出這副表情我可要不高興了!」
楊梟露出一副笑臉:「讓您老不高興,那就是我的罪過了,怕是寢食難安咯!」
「你小子,這嘴還是那麼帶勁!」戴老哈哈一笑,隨後便拉著楊梟說要關門,要和他好好喝兩杯。
也是這時,他的目光落到了塗山渺身上,眸子又是一眯:「你小子可以啊,找老婆的眼光不錯。」
聞言楊梟急忙解釋:「戴爺爺您別誤會,我和她不熟。」
這時塗山渺也主動上前,和楊梟一樣,結印鞠躬:「塗山法脈塗山渺,見過前輩。」
此時的塗山渺一改往日戲精的模樣,神情鄭重,讓楊梟有些意想不到。
戴老爺子樂開了花:「原來是塗山的丫頭啊,好、好,來都來了,一塊兒吃飯去!」
戴老爺子像是很久沒這麼熱鬧了,也不管塗山渺和楊梟到底是什麼關係,見他們是一起來的,直接就讓他們一塊兒坐下,自己出門衝著街對面的一間小餐館喊道:「陳老四,把你的招牌菜給老子炒上一桌,再拿兩瓶夠勁兒的送過來!」
「哎,好嘞!」對臉出來一個心寬體胖的中年人,樂呵呵地問道:「老爺子今天什麼日子啊,這麼高興?」
戴老哈哈一笑:「我大孫子來看我啦!」
「那感情好啊,您等著,我這就給您做飯去!」
塗山渺趁機捅了捅楊梟:「你和這老爺子什麼關係啊?」
楊梟瞥了瞥她,如實道:「他對我有救命之恩,說是我爺爺也不為過。」
十年前,楊梟曾經有過一次劫難,那也是他上山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天命不可違。
當時楊梟昏迷不醒,全身已經接近零度了,如果不是還有一點心跳,那就和死人沒什麼區別。
那時候大師兄已經下山了,師父也在楊梟昏迷前的七天下了山,只留下師叔一個人幫楊梟護法。
戴老爺子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師父帶上了山。
戴老是個紋身師,卻不是一般的紋身師。
他刻下的紋身可以凝聚他的念力,使其擁有不一般的作用。
紋身刺符,便是他的拿手好戲。
當時戴老跟著師父上山之後,便和師父聯手,在楊梟的身上刺下了一道保命符,用的還是隱刺的手法,從楊梟的後頸一路向下,遍布了整根脊椎。
這道保命符整整刺了三個月,只記得戴老上山的時候還是一頭黑髮,可三個月的時間他頭髮就白了一半。
也因為這道符,楊梟才順利度過了十五歲的第一道劫。
不過這些事,楊梟自然不會對才剛認識的塗山渺說。
點完了菜,戴老退回屋裡,看著被忽視後一臉焦灼的中年男子,頓時臉又垮了下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都說了這事兒誰也幫不了你,用你爹的人情也不行,滾滾滾!」
說完,也不管中年男子再怎麼懇求,他還是毫不留情地將男人趕了出去。
最後中年人看戴老態度強硬,只好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他一走,戴老便收起了怒火,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娃子,幹什麼想不開要作死呢?」
言罷搖了搖頭,招呼楊梟和塗山渺坐下。
飯菜很快送來,吃飯喝酒之間,楊梟也見識到了塗山渺的社交能力。
不愧是狐仙出身,蠱惑人心的本事楊梟不知道,但是拍馬屁的本事她肯定不小,三言兩語就把戴老哄得開懷大笑,就差沒有當場把她認作乾女兒了。
楊梟看得十分無奈,又不好多說什麼。
這時候塗山渺趁著戴老高興,提起了剛才那個男人:「戴爺爺,我看剛剛那個人和您有些交情,而且看起來死期將至了,他到底什麼事要求您啊?」
提到那個人,戴老是又氣又無奈。
其實楊梟也很想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和戴爺爺是什麼關係,聽起來他們之間淵源還不小。
隨後便從戴爺爺口中得知,男人名叫陸展岐。
「那小子的父親是我的一位摯友,不過在那小子還沒成年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我被仇家尋仇,他爸幫我擋了一刀。那小子母親早逝,又死了爸,為了還人情,我就一直供他讀書。本來我希望他能遠離我們這個圈子,一直沒暴露過自己的身份,但在他畢業四處碰壁之後,看他日子過得艱難,便幫他刺了一道財運符,讓他知道了咱們這個圈子的事。」
「至於這次……」戴老不知道是說不下去了,還是存心想考驗一下楊梟,斜眼看著他:「這小子都看出來了,就讓他幫我說吧。」
看著塗山渺好奇的目光,楊梟吐出了一口濁氣:「他在養死人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