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梟的話,蘇蘭心緊繃的小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癱軟了下去,聲音微微顫抖:「謝了。」
說著,她也不多說廢話,直接轉身先幫助許澤仁魂魄回體,然後和許澤仁一起扶起了老者的屍體準備離開。
許澤仁神志剛剛清明,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就看到了老者的屍體,當場被嚇得跪在了地上。
但沒等他哀嚎出聲,蘇蘭心便厲聲一呵:「現在不是你哭的時候,給我站起來!」
許澤仁也意識到楊梟還在看著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師叔會死,肯定是楊梟乾的。
這次他連恨都不敢恨了,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巴不得快點離開楊梟的視線。
只有趙千洲,還站在原地雙眼赤紅地盯著楊梟,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碎屍萬段:「楊梟,我記住你了!」
他說話的時候,蘇蘭心和許澤仁費勁力氣把老者的屍體送上了車,轉過頭來叫了他一聲,他這才轉身準備走。
面對他的狠話,楊梟什麼也沒說,只是在他上車離開之後,露出了一抹冷笑:「我說你命保住了,但我可沒說你能和『好好』活著啊……」
不過這時蘇蘭心他們的車已經開出去了,沒人聽得到他的話。
車廂內氣氛沉悶,許澤仁被嚇破了膽,看著老者的屍體牙床不停「嘚嘚」響:「師、師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叔、師叔怎麼可能死呢!」
蘇蘭心開著車,秀氣的眉毛擰成了死結,抿著唇一言不發。
而趙千洲這時火氣終於爆發了:「蘇蘭心,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知不知道今天你這一跪,我們茅山、我趙千洲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那小子就是個沒門沒派的野路子,我不知道你怕他幹什麼!」
「是,我們是要殺他沒錯,但他有什麼實力背景,他真敢動我們不成?就不怕被茅山報復?」
趙千洲到現在都覺得,楊梟其實根本不敢殺他。
哪怕師叔已經死了,但那不過是楊梟控制不住那道戰魂的結果。
看到死人了,害怕的應該是楊梟才對,而不是他們。
他肯定要不是蘇蘭心跪了,今天該跪的人就是楊梟!
「我看你他媽就是看上那小子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吃裡扒外的東西!」
蘇蘭心一開始還懶得搭理他,但被他無休止的發泄和責怪弄得心煩意亂,乾脆一言不發地踩剎車、調頭。
看到她這個動作,許澤仁都愣了:「師、師姐,你這是要幹什麼?」
蘇蘭心面無表情地開著車:「他不是覺得我丟人麼?那好,我送你們回去,看看楊梟到底會不會給他跪。我的東西,我只買我一個人的命就行。」
聽到這話,許澤仁頓時臉色煞白:「不行啊師姐,他真的會殺了我們的!」
而趙千洲則繃著一張鐵青的臉,直接閉嘴了。
他被氣瘋了,但還殘存了一縷理智。
難道他看不出來楊梟真的會殺了他麼?他只是不想承認自己敗了,於是把責任都推到了蘇蘭心身上。
按照以往,一向善解人意的蘇蘭心肯定會明白他的意思,面子上讓他過得去,自己把事情認下來。
可今天蘇蘭心煩躁至極,不僅僅因為今日之事她原本強烈反對過,原本不用到這個地步,還因為她失去了一樣重要的東西。
原本靠著那個東西,她完全可以在天府雲頂正式拍賣後,獨自進入地宮揭開天府雲頂的秘密。
可現在,多了一個身份來歷甚至實力都成謎的楊梟,她距離那個秘密可以說已經越來越遠了。
所以蘇蘭心壓根不給趙千洲面子,油門踩到底,直接逆行狂飆向泗水山莊。
見她是來真的,許澤仁快急瘋了:「師兄你快說句話啊!」
趙千洲本來憋著不肯張嘴,但看蘇蘭心真的下定了決心,終於憋不住了:「行了蘭心,別鬧了,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師叔的屍體帶回去,你別任性了!」
可蘇蘭心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踩著油門。
「蘭心!」
趙千洲又活了,認為蘇蘭心這是要讓他下不來台,頓時臉色難看至極。
但讓他對蘇蘭心低頭,這幾乎不可能。
然而蘇蘭心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眼看著回到了之前去往泗水山莊的那條路了,他終於忍不住要低頭了。
可就在這時,他整個人突然一顫,渾身僵直住了,一對眼珠也定點地看向前方,整個人一動不動。
許澤仁愣了愣:「大師兄,你怎麼了?」
原本心無旁騖的蘇蘭心聞言,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一眼看出了趙千洲的異樣:「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大師兄突然就不動彈了!」許澤仁手足無措。
蘇蘭心愣了愣,先踩剎車靠邊,下車確認了趙千洲不是在演戲之後,身手抹上了他的左手中指。
摸完鬼脈之後,她險些將一口銀牙咬碎:「楊梟!」
許澤仁一頭霧水:「師姐,大師兄到底怎麼了?」
當下蘇蘭心也不敢確定,但趙千洲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和楊梟脫不了干係。
她立馬上車調頭:「先回茅山!」
如果速度夠快,說不定還來得及。
他們的車狂奔回山的時候,明堂這邊已經回到了自家別墅。
回到了自己家,明堂驚魂未定的一顆心才算安穩了些許。
他是個老人精了,看到老者死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趁著那邊打得熱火朝天,他立馬上車讓人帶他先回家。
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連茅山的人都栽在了那小子手上。
自己今天在楊梟面前露了面,肯定被那小子記恨上了,過後不管楊梟會不會幫他續命,這小子都不能留了。
「有點難辦啊……」
當晚沒出什麼事,守在泗水山莊附近的手下也回來匯報了一趟,說了蘇蘭心等人離開的消息,他們果然沒能得手。
但是楊梟也沒什麼異動,人走之後他就回了屋,到現在都沒離開過。
明堂當即放心了不少:「料那小子也不敢對我做什麼,就算他有幾分本事,我們地位差距擺在這兒,他不敢輕舉妄動。」
自我安慰了一番,明堂就上床睡覺了。
年紀大了,經不住折騰。
所以他也就沒看到,當他閉眼之後,一條黑線憑空生出,從他的額頭開始向下,貫穿了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