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楊梟眼底的一絲憂慮,謝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既來之則安之,沒看這小子沒心沒肺的樣子麼?他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他不擔心,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這個圈子到底是什麼樣子。」楊梟看了一眼還在好奇張望四周的張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謝胖子卻樂了:「我倒是覺得,你拉他進來不一定是壞事。和人打交道,可不一定比和鬼神打交道容易。」
話雖然這麼說,但楊梟和謝胖子心裡都清楚。
和人打交道最多就是一死,但是入了這個圈子,很多時候死已經是最痛快的結局了。
只能祈禱這次解決完張旗身上的詛咒之後,他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生活,遠離這些本就不該屬於他的紛爭。
可是看著張旗變化的命理,以及在他命理上突然多出來的大量血紅的字體,楊梟知道那已經不可能了。
看楊梟實在是愁眉不展,謝胖子從兜里摸出來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他:「來一根。」
楊梟也沒拒絕,從他手裡把煙接過來。
剛拿到手,還沒來得及點燃,就聽見一聲呵斥:「你們在幹什麼?這裡不允許抽菸!」
謝胖子動作快,他手裡的煙已經點上了。
聽見有人管理,他心虛地趕緊把手裡的煙掐滅了,已經吸進嘴裡的煙因為慌張走錯了道,就這麼從他的耳洞裡冒出來,給他嗆得不輕。
楊梟轉過頭,循著聲音的方向看起,就見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女人穿著素雅,一頭長髮盤成了一個古色古香的髮髻,身上是一件寬鬆款式的水藍色襦裙。
她身上的襦裙是仿古的款式,在這個年代雖說少見,但並不稀奇。
而且這身裙子經過了改良,和女人的氣質十分貼合。
她的相貌不算是讓人一眼驚艷的類型,可是很耐看,而且越看越想看。
鵝蛋臉,柳葉眉,杏仁眼,算是標緻的長相。
但她的唇角即便不笑的時候也會微微上揚,讓她整個人的氣場變得十分吻合。
就好像春日的太陽雨,空氣里都夾雜著泥土翻新的氣味,讓人心曠神怡。
楊梟還沒什麼,等咳嗽夠了謝胖子一轉過頭來,對上了女人的那雙眼睛,楊梟立馬就聽見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小胖子身子骨都緊繃了不少。
和女人一起的還有一名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年紀和個頭都不大,也是穿了一身改良漢服。
其實在來的路上,他們就看到了不少這樣的女孩兒。
正值周末,有不少縣裡的年輕男女相約到這裡來郊遊。
畢竟山上處處綠意盎然,風景優美,古色古香,是個拍照打卡的好地方。
衝著楊梟他們喊出來的正是那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長得嬌俏,脾氣卻格外暴躁,正叉腰看著他們。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這周圍都是樹你們也敢抽菸?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
「冰瑩,別這麼說話。」少女咄咄逼人,一旁的女人出聲阻止了她。
蔣冰瑩雖然還沒罵夠,但女人開口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了嘴,臨了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張旗作為唯一一個不會抽菸的,此時非常無辜。
不過考慮到兩個哥哥的脾氣,他平時在學校里當老好人也當慣了,連忙站出來打圓場:「不好意思啊兩位美女,我這兩個哥哥剛才沒注意。你們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再在山上抽菸了,保護森林人人有責嘛。」
他本來以為這兩個女孩兒都是來這裡玩耍的路人,恰好碰到楊梟跟謝允抽菸,所以才上前來阻止一二。
可沒想到他的話音落下,一旁的楊梟上前一步:「在下楊梟,是專程來拜訪孔太翔孔老先生的。若是方便的話,還請二位小姐幫忙帶個路。」
這下不僅僅是張旗,就連謝胖子都猛地轉頭看向楊梟,似乎是在問他:這兩個女人居然是孔家人?
那名溫和女子笑而不語,只是看著楊梟,似乎也在等著他的答案。
楊梟的視線落到對方的手上,她手上握著一本藍皮書本,看起來像是古籍。
但因為封皮和封底都很新,乍一看好像是用來擺拍的道具而已。
可在楊梟的神機眼之下,這本書上的浩然正氣簡直直衝面門。
「這本書,應該是孔家的儒學吧?」
見對方居然認出了自己手裡的書,溫和女人笑著點點頭:「看來你就是阿舜說的客人了吧?你好,我叫孔堯,是阿舜的姐姐。」
女人一張嘴,聲音比她的相貌還要溫柔,吹得人心波蕩漾。
反正楊梟的餘光能看見,謝胖子肯定是蕩漾了。
「你們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只不過叔公現在正在招待客人,可能不太方便。不如我先帶你們上去,稍後片刻如何?」
對方禮貌客氣,楊梟自然也以禮待之:「當然,麻煩孔小姐了。」
孔堯點點頭,主動越過他們走到前面。
楊梟三人站在一旁給她們讓路,那個小姑娘在經過楊梟和謝胖子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似乎還在為之前的事情不滿。
楊梟摸了摸鼻子,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孔堯姐,孔舜哥那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啊?剛才要不是咱們過來得巧,他們怕是都已經放火燒山了。就這種素質,和小流氓有什麼區別?」
因為之前的事情,蔣冰瑩對楊梟三人沒什麼好印象,走在前面還不忘低聲貶低。
「冰瑩,人不可貌相。」孔堯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責備:「他們上門是有事相求,心緒煩憂,自然顧不上別的。既然是阿舜的朋友,我們以禮相待就是了,不要隨意評論他人。你別忘了,你到這裡來是來修身養性的。切記,不要隨意造口業,明白了麼?」
蔣冰瑩聽著孔堯的教訓,有些赧然地低下頭。
孔堯和別人不一樣,即便教育起人來,嘴角仍舊掛著溫柔的笑容。
她越是這麼溫柔,就越是讓人不想反駁她的話、越是羞愧。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