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
慶功宴結束之後楊梟回到酒店才不到一個小時,現在四個大老爺們又聚在了街邊的大排檔燒烤店裡。
一個身材圓胖的男人坐在對面,楊梟坐在中間,閻北錢三一左右護法,三個人擠在一邊,全都抱著胳膊盯著面前的胖子看。
謝胖子縮著脖子,被他們三個看得渾身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那個……」
「別說話。」他剛張嘴,錢三一一根手指頭就杵在了他的嘴唇上,強行打斷:「我們自己會看,你先別說話,我們現在沒法判斷你嘴裡的話是真的假的。」
「小三一說得對。」閻北把翹著的腿換了一邊,冷臉盯著謝允:「我也覺得這小子不像個好人,我現在對胖子有偏見了。」
最中間的楊梟眯著眼盯著謝允,一句話也不說,眼神就足夠殺死他了。
謝允苦笑道:「不是,我……」
「哎哎哎,不聽話是不是?」錢三一連忙打斷:「你小子再張嘴可別怪我們哥兒仨不講究了噢。小允子,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你現在是嫌犯,我們還沒接受你的回歸呢。」
楊梟不說話,但衝著錢三一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幾位,你們的燒烤好了!」
正巧這時候服務生端著烤盤上來,幾百塊錢的烤串不見半點素菜,緊接著又是兩箱子啤酒送上來。
謝胖子看起來是餓壞了,這會兒肚子嘰里咕嚕的直叫喚。
可是面前的三個人都沒說話,他也不敢張嘴了,只能一臉哀求地看著楊梟。
今天接到謝胖子的電話接到他的時候楊梟都嚇了一跳,這小子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走得時候人模狗樣,回來的時候灰頭土臉。
別說之前的名表名鞋了,一身衣服都換成了不知道從哪兒淘換來的地攤短袖,背後還印著一個大大的「FUCK」。
這還不算,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裹著紗布,明顯是受過傷。
楊梟看不出他的命理,但也能看出來他出了事。
之前還以為他是因為知道了謝家人要來的消息所以臨時跑路躲起來了,可現在看來他當時離開沒那麼簡單。
「行了。」楊梟盯了半天,脖子也酸了:「有什麼話邊吃邊說,但你今天要是說不明白,那咱們這哥們兒也別處了。」
得到楊梟一聲令下,左右兩邊的「護法」挪了位置,坐在了桌子的左右兩邊,不過眼珠子都還盯著謝胖子,好像怕他下一秒就會逃跑一樣。
總算能吃飯了,謝胖子一時根本顧不上他們,甩開膀子往肚子裡炫,擼串擼得都快冒火星子了。
「嘖嘖嘖,不是我說,老謝你這是餓了多少天啊?你說你當時不告而別就給自己混成這樣?」錢三一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他們三個人都吃過了晚飯,這會兒都不太餓,看謝胖子就差把竹籤一塊兒嚼吧嚼吧咽下去了,誰都沒好意思和他搶。
看他吃飯的速度總算是慢下來了,楊梟這才開口:「說說吧,你連個招呼不打就跑了,還把自己混成了這樣,這是被謝家人給抓回去淨身出戶了?」
「嗝……」打了個飽嗝,肚子裡有了底,謝胖子總算能開口說話了。
他一臉苦澀地解釋道:「你們以為我想去啊?我這不是出於無奈麼……哥兒幾個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真是沒辦法,不然誰樂意出去把自己弄成這樣回來呢?」
「那可不好說。」錢三一抱著胳膊,學著楊梟平時的樣子一隻手摩挲下巴:「萬一你知道哥兒幾個心腸軟,來一手苦肉計呢?」
「兒子騙人!」謝胖子鼓著一對眼珠子,格外嚴肅道:「我去辦什麼事情我不能說,但我敢發誓我絕對沒有害你們的心思!」
楊梟看著謝胖子,雖說看不出他的命理,但他能感覺到謝允沒有騙他。
也沒有這個必要騙他。
這小子來路不明,但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前面兩次合作,不管是被謝家圍攻還是在崑崙山,謝胖子都沒有什麼壞心。
如果謝胖子要害他們的話,之前在崑崙山龍血池的時候,謝允就有機會對他們下手。
他這次走了,明知道自己會被懷疑卻還是回來了,要麼是他太傻,要麼就是他這次突然離開真是迫於無奈。
「當時你是接了個電話才跑路的,誰給你打的電話?」楊梟敲了敲桌子:「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但是之後咱們還有合作,要是在這兒信任就崩塌了,那咱們可就真的處不下去了。」
謝胖子知道肯定是躲不過去的,他放下了手裡的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老楊啊,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其實回來之前我本來都編好了幾個說辭了,無論哪一個都比我現在這麼說能讓你們接受。但你也說了,大家都是一塊兒經歷過生死的同道了,之後還要一塊兒去那個地方,我寧願不說,也不想撒謊騙你們。」
他苦澀地看著楊梟:「這事兒我實在不能說,要是你非得問的話,那咱們就只能散夥了……」
話說完,其他兩個人都不吱聲了,等著楊梟的回應。
說到底當初要帶著謝允的人是楊梟,他的去留自然是楊梟來決定。
看著謝胖子那張滿是苦澀的臉,楊梟最終什麼都沒說:「行了,先吃飯吧,回去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事情回頭再說吧。」
得到了楊梟這句話,謝胖子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這就是接受的意思了。
有錢三一在,這桌子肯定不會冷場,不一會兒兩邊就喝成了一團。
謝胖子看起來是真累壞了,回到酒店之後也不洗澡就往床上一躺。
楊梟在客廳坐著,不多時錢三一就從謝胖子的屋裡出來了。
「怎麼樣?」
錢三一掏出了一隻蠱蟲屍體放在了楊梟面前,嘆了一口氣道:「這小子傷得不輕,而且體內還中了屍毒,我的蠱蟲進去就死了。不過不知道誰給他把屍毒壓制住了,暫時沒有發作。」
說完,他壓低聲音問道:「老楊,你真打算讓這小子繼續和咱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