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當然能!」
許成才態度大變,立刻讓許佩嫂子和保姆去把許昊昊的貼身物品拿下來,當然了,如果能找到孩子的頭髮指甲一類的東西更好。
換做其他人,楊梟別說接著幫忙了,這時候扭頭就該走了。
他留下無非兩點,一來是為了那個孩子,無論大人說什麼做什麼,孩子總歸是無辜的,說幾句不痛不癢,但孩子沒了就是一條命。
二來自然是為了閻北,他和胡林之間算不上什麼交情,但當初在高速公路上茅山的攔截里,閻北本可以獨善其身,但也是真的拼了命的。
胡林打小就跟著閻北,就後者的脾性,之前被楊梟搶了活兒他都能來碰一碰的人,要不是為了兄弟的終生幸福,他這時候早該發作了。
但他還憋著,楊梟就不說話。
許家人去準備東西的時候,閻北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楊,謝了。」
楊梟無所謂地一擺手:「這才多大點事兒。」
閻北也是真的感激,事情不大,可他知道楊梟本來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
不說別的,就一個陳漁搬出來都能把許家壓得抬不起頭,十個許家加起來也沒法和天寶一根手指頭比。
但偏偏許家這幫人說話尖酸刻薄,楊梟愣是沒吭一聲。
閻北不是傻子,他知道楊梟忍讓是為了誰。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說多了就有點兒假了。
也是湊巧,許昊昊七八歲,現在正式換牙的年紀,許佩嫂子那裡正好保存了他的乳牙,這比什麼貼身衣物都好使多了。
東西拿過來,還從許昊昊的枕頭上取了兩根頭髮,寫好了生辰八字,楊梟的紙人很快就做好了。
扭頭看了一眼許家人:「你們誰和我去?」
楊梟不是不能獨自上山,但為了不給胡林留下話柄,還是有一個許家人跟著一塊見證一下比較好。
「我去吧!」許智霆站了出來,那畢竟是他的兒子,他一個大男人這時候肯定當然不讓。
「我也去吧!」但沒想到的是許佩也主動站了出來。
楊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這是為了給胡林做個見證,胡林在一旁阻攔,被閻北拉下了。
「老楊的本事你還不信?」
胡林這時候最好是什麼也別做,哪裡也別去,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挑毛病。
趙隊長也主動提出要一起,楊梟嫌人多,只讓趙剛三人跟著,另外帶上了謝胖子。
帶上謝胖子主要是怕他留在這兒又和許家人吵起來。
閻北錢三一守在這邊,有什麼動靜隨時和楊梟聯繫,有一個錢三一在,倒也不怕找不到楊梟,他的蠱蟲記得住楊梟的氣息。
準備好出發,一行人到了山腳下,其他人留在下面,楊梟咒語念完驅動紙人。
見到紙人自己爬起來,就這麼朝著山上走去,許家以及一些圍觀的人都看傻眼了。
楊梟若無其事地跟在後面,謝允走在他身邊見怪不怪,後頭是趙剛和許家的兄妹倆。
晚上上山打了手電,哪怕是夏天,今日的山林里也格外潮濕。
這座山並不算太高,成年人腳程快的話也就兩個小時就能到山頂了。
村子裡的人有人去世之後很少埋葬在外面的公墓里,大都火化之後拉回了村里,和這座山連著的幾座山頭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墳堆。
那位老人口中說的王老大家的兩個孩子就埋在這座山里。
楊梟走跟著紙人走,越往山深處去,周邊的霧氣就越來越大,打著手電都快看不清路了。
趙剛走在後面護著許家兄妹倆,看著前方的路有些疑惑:「這個天山里會起這麼大的霧麼?」
許智霆兄妹倆都是在城裡長大的,對山裡的情況不了解,這話自然是問楊梟了。
「趙隊長你不用這麼委婉,直接問是不是鬼打牆不就結了麼。」謝胖子笑眯眯地應了一句,讓趙剛臉色都凝重了不少。
「真的是鬼打牆?」他的電筒往周邊掃了掃,霧氣已經濃郁到看不見周邊的情況了。
「這麼說吧,」謝胖子幫著楊梟解釋了一句:「許家那個小孩兒呢,多半是被小鬼抓去作伴兒了。沒聽村裡的老鄉說麼,這座山頭就埋了倆孩子,別的墳頭裡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小孩子就不樂意跟老人玩兒,可不得自己找小夥伴?你看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心的小夥伴,咱們現在要去把人給找回來,你們說人能樂意麼?」
他這一番解釋通俗易懂,讓許智霆兄妹倆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這種時候許智霆也顧不上之前的衝突了,硬著頭皮拉下臉沖楊梟問道:「楊先生,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別急,今晚會讓你見到你家孩子的。」
楊梟雙手插兜,五個人里就他沒拿手電,大霧裡卻能精準地跟著走在前面的紙人。
「你家孩子想回來,它們不放人也沒用。」
一路走了快一個小時,算著路程差不多到了半山腰了,那些霧氣終於散去了不少。
這時候幾個人抬頭,就見深山老林里露出了一間破舊的房屋。
那是一間小平房,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應該是四五十年前建造的。
平房就坐落在他們現在所走的這條路的盡頭,外面有一處小院子,院門正敞開著,裡面雜草叢生。
屋子裡早就沒有燈了,只能瞧見一扇老式的推拉玻璃門,一半貼著窗戶紙,上半部分本來貼著一張「囍」字,現在已經掉了半截。
玻璃門外面還罩著推拉式的防盜門,拉開了一半。
屋檐下面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現在也已經破舊不堪了。
這應該是以前護林員的房子,留到現在已經沒人住了,只是一隻沒有拆除。
不過大晚上在這種地方看到這麼一間屋子確實挺滲人的,許智霆兄妹倆都有些害怕,許佩下意識往自己哥哥身邊躲了躲。
還不停地在嘴裡念叨:「沒事的沒事的,我是唯物主義者、我是唯物主義者……」
儘管害怕,但她卻一直沒腿軟,始終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