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心一慌,輕聲溫和地喚了幾聲,「梁灣?不要睡。」
他低頭在女人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
「湛哥,灣灣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的腿?」
原地等待的霍堯看到不遠處的男人懷裡緊抱著奄奄一息的女人,他心顫抖著,快步走上前。
以醫生專業的眼光,霍堯斷定,梁灣的傷勢很嚴重。
他憤怒地喘著粗氣,剛要轉身教訓林軟軟,就聽到「嘭」的一聲。
「啊——」
女人的尖叫聲。
景湛冷淡地收回腿,聲音沙啞顫抖,他無波的眸子染上了憤怒,「林軟軟,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我,景哥哥,我只能救一個人,姚老師是你的母親,姚老師更重要!」
「梁灣對我也很重要!你把她挪到危險的地方,不顧她的死活,林軟軟,你真讓人噁心。」
景湛從來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他的脾氣是渝市上流圈子公子哥里最暴戾無情。
只是平時,沒人敢惹他,他也擺著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他抱著梁灣,穩穩地逼近瑟瑟發抖,拼命往後躲的林軟軟。
「林軟軟,當年的事情,你藏得夠深,不過我查到了真相,為了欺騙我,害死了那個愛你的男人,你這個女人真下賤。」仟仟尛哾
男人沾著泥沙的皮鞋狠狠碾著林軟軟的手,寂靜的氣氛中,骨裂聲格外驚悚。
「啊——」
「景湛!不管怎麼說!當初算我救你一條命,今天我又救了你媽一條命,你欠我!你永遠欠我!」
「湛哥,別跟她廢話,救護車到了,咱們先上車。」
霍堯把姚娜交給醫護人員後,走到景湛身邊,神情苦澀地看著梁灣。
他剛剛聽到了那句話。
湛哥說,梁灣也很重要。
但這些年,湛哥不是一直討厭灣灣嗎?
怎麼會?
「上車。」
景湛和霍堯一同上了救護車,留下林軟軟一個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我也要去醫院!景湛!我是姚娜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她早就被石頭砸死了!」
女人的嘶吼聲格外空蕩,令人毛骨悚然。
「湛哥,要不要給那個女人叫一輛救護車?她的手骨裂了,開不了車。」
霍堯輕咳一聲,剛剛景湛不在的時候,他狠狠地折磨林軟軟。
「她的腿也斷了?」
景湛的視線從梁灣的臉上移開,冷淡地落在霍堯虛心的臉上,「嗯?」
「啊,沒忍住。」霍堯撇了撇嘴,他恨不得打死那個禍害人間的女人。
要不是因為她,他姐也不會嫁給那個植物人,守活寡!
「叫一輛吧。」
景湛的聲音很輕,沒有絲毫感情,要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救了他母親姚娜,他不會管她的死活。
回想到當初林軟軟面色如常的說梁灣沒有大礙,景湛周身氣息更加深沉。
救護車中狹小的空間中的空氣似乎被抽離。
周遭瀰漫著一種窒息感。
「湛哥,你不用太緊張,灣灣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聞言,景湛耷拉著眼皮,細長的手指勾勒女人雖慘白但精緻的小臉,他笑了一聲,「阿堯,你都說了,是可能,我不想失去梁灣。」
霍堯心抖了一下,放在腿上的雙手緩緩攥起,他看了眼擔架上的梁灣,又瞄了眼神情苦澀的景湛。
「湛哥,你對灣灣……」
「叫嫂子。」
霍堯嘴唇嚅動,最終也沒有叫出那兩個字,他刻意地撇開視線,不去看那對夫妻。
沒錯,三年前,梁灣就已經是他好兄弟的妻子。
他的嫂子……
救護車到達醫院。
兩個女人被推進手術室。
景湛和霍堯焦灼地在外面等待。
「叮——」
「湛哥,我接個電話。」
霍堯拿著手機,到樓梯拐角接通電話,「姐,怎麼了?嗯,我在湛哥身邊,嫂……梁灣和伯母出事了,你不用來,湛哥沒有事……」
幾分鐘後,男人挫敗地掛斷電話,愁眉苦臉地回到景湛身邊。
「湛哥……」
景湛時刻擰著眉毛,嗓音沙啞,俊朗的臉上浮現著疲憊和掙扎,「怎麼了?」
「額,沒什麼。」
霍堯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好一會兒,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景湛說那件事。
但不說不行!
「有事快說。」景湛眸光似針,扎向支支吾吾,婆婆媽媽的男人。
「霍堯?」
景湛眯著眼睛,看著一臉糾結的霍堯。
他們兄弟從小相識,對彼此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
霍堯一向坦率利落,除非面對他姐霍欣的事情,他就會變得猶豫不定。
「你姐怎麼了?」
「欣兒怎麼了?」
景湛又重複了一遍。
霍堯咬牙,沉了口氣,「我姐準備離婚了,正在辦手續,你知道嗎?而且,她……聽說,你也要離婚。」
「嗯,知道。」
景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此時,他不想聽到「霍欣」這兩個字。
因為這個女人,會讓他陷入糾結,會讓他的內心搖擺。
「聽說伯母出事,她很擔心,從她老公家跑出來了。」
「跑出來了?」
景湛心一震,「她跑出來幹什麼?」
霍欣的夫家一向看她看得要緊。
「來找你。」霍堯吐了口氣,終於說出來了,他輕鬆地坐在椅子上。
景湛不語,這兩年,他不敢面對霍欣,他對她有愧。
或許,當初他答應娶她,她就不會被迫嫁給顧家的那個植物人大少爺。
但他娶不了。
「叮——」
霍堯看了眼手機,輕聲一句,「她到了。」
「我去接她……」
景湛站起身,長腿向前邁了兩步,又返回來了,他掃了眼那扇緊閉的手術室的門,抿了抿唇。
他要等梁灣……
「阿堯,你去,接她上來吧,我要等梁灣。」
霍堯一愣,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在手術室外等待的過程漫長又煎熬。
男人下巴浮出了黑色的胡茬,眼窩也下陷了些許。
「湛哥?」
一道溫柔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景湛猛然抬頭,朝著聲源處望了過去,是霍欣。
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欣兒,好久不見了,過得還好嗎?」
霍欣站在原地,雙手緊扣著手提包柄,她一雙眸子含著水,嘴角動了動,聲音夾著苦澀。
「很好,我很好,你呢,山體塌方,湛哥,你沒受傷吧?」
「沒有。」景湛的聲音溫和了許多。
在看到霍欣的那一刻,男人周身氣質明顯變了,不似面對梁灣時的挑撥邪肆,不似面對林軟軟時的冷酷無情。
此時的他無比的柔軟,讓人親近。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