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哥哥我來啦！」
「唉，這是鄰居？」
刑萬里的氣場太強了，操持著他那破鑼般的破嗓子，破馬張飛的從他的二手大奔下來的那一刻，頓時驚擾了劉家母女。
就算是臨走，劉曉莉還是熱情的邀請陳牧童：「阿姨做了蛋糕，等童童來吃。」
「童童最喜歡吃蛋糕了！」
等到刑萬里走到我跟前的時候，劉家母女已經進了院子。
他瞪著一對牛眼珠子狐疑的看向對方消失的方向，歪著腦袋想了很久，嘟噥道：「奇怪，看著像是挺熟悉的，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你認識她們？」
我好奇的問老邢，這傢伙的圈子比我高端的多，遇到的人自然身份不一般。
可惜的是，老邢根本就不看電視劇，更不看娛樂新聞，以至於他停留的印象應該是在某個酒會中出現的人。費盡力氣想了很久，還是想不起來對方的身份。
而我比他還不如。
對於娛樂圈的人和事，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
至於陳牧童？
能指望一個八歲的女孩，對一個娛樂女明星記憶猶新嗎？尤其是這個女明星還是宅男女神。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兒，這才作罷。
洗漱之後，我看到老邢坐在餐桌邊上，大口咀嚼著食物，有點搖頭。這傢伙總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總是那種吃起來沒夠的狼狽相。可是相對於其體，他吃的也不算太多，至少近兩米的身高，才兩百斤出頭，也不能算胖，只能用結實來形容。
「對了，我把委託協議帶來了，你看看。」
「吃完之後再說。」
我拿起手中焦圈，有點神奇，畢竟這種食物家裡很少做。
需要大量的食用油脂，家庭主婦根本就不會選擇這樣的早餐。可我喜歡吃，尤其是那種甜味的麵食配上豆漿的滑嫩，一口下去，讓人有種整個人都活過來的舒坦和絲滑。
等女兒陳牧童在保姆的帶領下去房間洗漱之後，老邢跟著我去了書房，這才擔憂道：「帶孩子不容易吧？」
老邢的性格大大咧咧，他家兒子，完全是放養的狀態。
他完全撒手不管的讓保姆帶著，自己整天不著家。
尤其看到會哭的兒子，老邢就會渾身不對勁，想打孩子。
可又不能真的動手，這就很糾結了。
屬於眼不見心不煩的奶爸一類。
「挺容易的，孩子比我想像的要聰明，情商很高。」
這些話不是隨便說說，而是之前在門口，面對劉曉莉母女的對話，就能聽出來陳牧童很會說話，面對陌生人，能夠瞬間就拉近對方的距離，並產生好感。
有點像王琳，在陳峰的記憶中，王琳就是那種非常討喜的性格。
當然，察言觀色的水平更高。
在劉老師的虎視眈眈之下，陳牧童哪怕是她老人家的孫女，也有種天生的求生欲，讓她更加喜歡掩蓋自己的內心想法。
之前，我非常擔心八歲的孩子，因為父母的離婚，發生心理上的疾病，怎麼辦？
隨著對女兒近距離的觀察，我這才發現，多心了。
這孩子鬼精鬼精的，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鄰居母女倆個，加起來六七十歲，恐怕還鬥不過八歲的陳牧童。
面對長相都非常出眾的母女，她愣是一句沒夸女兒，所有的溢美之詞都給了當媽的劉曉莉。這恰恰是最合適的誇獎方式，將對方捧的高高的，我甚至能夠想到隨後的幾天裡，鄰居母女會被這熊孩子耍得團團轉。
不知不覺之間我內心中產生了個奇怪的想法，以後不是帶不好陳牧童，而是我被這個小屁孩得帶偏了。
拿來文件，我開始看起來。
「怎麼這麼多？」
之前我對老邢的估計中，他的資金最多也就是兩億的樣子，可一下子拿出了五億，這讓我不免疑惑起來。
老邢把擺擺手，直截了當的說道：「之前我牽線搭橋幫你介紹我姨夫貸款，這錢下來了，你放心。我是擔保人。但這個帳戶雖說是我的，可是另外三億是你的。」
「我的？」
我不解的看向老邢，等待他的解釋。
「很簡單吶，哥哥我雖然粗枝大葉的性格，可是錢上面不能糊弄。
我的股票帳戶讓我操作，最多也就是在牛市來的時候解套而已。
但在你手裡就不一樣了，等於是兄弟帶著我撿錢。我要是心裡沒點逼數，就白混了。可是我要開口給你分紅，估計你也不接受，乾脆我擔保貸款了三億，然後這部分錢是你的，之後帳戶里的錢，掙了按照出資比例分，虧了也如此。」
老邢頓了頓，解釋道：「不過陳峰，我雖說貸了三億，但是我的資產不夠，所以股票帳戶的錢是被監控的。當然，你可以將三億屬於你的錢轉走，簽署一份借款協議就行了。」
「可以，我之後的操作會將我和你的帳戶的交易明細都發給你，一周發一次。」
老邢說的這麼透了，再拒絕就不合適了。
談完已經快中午了，我沒有留他。
而是帶著女兒一起去了商場購物，剛剛搬來，很多東西準備不全，尤其是女兒常用的衣服和鞋子，讓人代買不合適。
等到我和女兒回家，已經下午了。
看到桌上放著的蛋糕，女兒眼前一亮，抬頭看向我。
「吃吧，但不能多吃。」
之後的幾天裡，我除了準備法院的第一次調解之外，就是開始操作老邢的帳戶。期間還面試了幾個操作員，可惜一個都沒有看上。
手法太生疏了，我不禁開始懷念在華爾街的日子。
那種拿來就能用的實習生，在當下的國內太稀缺了。
並不是人不夠聰明，而是缺乏真正的實盤操作的能力。
或許是我要求太高了，手法穩定，預判精準，關注高效，這樣的人在隨便那個券商里都是香餑餑，沒必要跟著我這個『新手』。
我打算過段時間去培養幾個，可惜如今不太適合。
一周時間過去，利潤不算高，九千萬，還不到百分之二十。
這比老邢第一次在我推薦下購買股票的利潤比差了很多，但也把老邢樂風了。
而我也迎來了法院調解的日子。
畢竟離婚案件，不是什麼刑事案件，為了錢狗腦子打出豬腦子也許會，但是危險性不大。至少對社會來說，確實如此。能夠通過調解，降低開庭的頻率，無疑是法院簡化工作的好辦法。
畢竟是民事案件。
出現在法院的那天，我再次看到了王琳。
整個人憔悴，緊張，甚至眼神中流露出絕望的哀愁。
可是這都不是同情她的理由，執意離婚的男人，除了被花花世界迷亂了心智外的男人，大部分都是女方出軌這個原因。
其實，男人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選擇離婚的。
只有讓他在婚姻中看不到任何希望，他才會毅然決然的選擇離婚。
真要是能協商的矛盾，早就在家裡解決了。
陳牧童並沒有出現在現場，我讓老邢帶著她在外面。
「原告陳峰，你在一月xx日向本院提出了離婚申請，請告知我離婚的原因。」
我並沒有開口，而是低聲對律師說了兩句之後，律師代替我發言：「我的當事人發現了被告對感情不忠誠之後，內心受到了巨大的創傷，已經無力維持這段婚姻。」
法官：「對於離婚財產的分配，是否是家庭全部財產？」
律師：「這是我當事人在一個月前，通過會計師事務所對其公司的審計報告。以及四張銀行卡的餘額的列印餘額，另外還有兩年來雙方家庭資產存款的明細流水。請審判長過目。」
「原告，你有異議嗎？」
法官看向王琳的那一刻，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感情。
王琳搖頭道：「沒有，這方面他不會欺騙我。」
法官：「那麼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對財產分配沒有任何意見？」
王琳：「沒有。我想撫養權……」
我的律師插話道：「審判長，我的當事人認為被告短時間內無法給原告女兒安全且穩定的生活環境，所以我的委託人反對讓被告撫養。
這是一周之前，她的情人在其居住小區鬧事的視頻。
王女士如今深陷感情糾紛之中，無力給予孩子安全的生活環境。」
王琳崩潰道：「可是童童是我的女兒，我親手帶大的女兒，我想見她，我不能沒有她。」
律師：「王女士，我的當事人不會阻止您和女兒相見，但是撫養權沒有商量的可能。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您無法給女兒一個好的榜樣，以及安全的生活環境。」
……
沒想到，僅僅是調解，就已經有種庭審的火藥味。
說實在的，兩輩子為人，我還是第一次站在法庭上，以一個原告的身份出現，狀告的還是名義上的妻子。
這有點諷刺，甚至給我一種非常荒誕的感覺。
在咄咄逼人的審視下，王琳請來的律師有點傻眼了，很多細節，王琳並沒有全部告知，這讓律師有種捉襟見肘的慌亂。
短暫的請求了休息之後，律師帶著王琳出去了一會兒，再次來到調解現場的時候，王琳臉上滿是頹敗的無奈，她耷拉著腦袋，曾經高高在上的端莊，早就沒有了痕跡：「我答應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