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我有個院子就在邊上的胡同，院子和老宅差不多大，想和你換。」
陳文馨奇怪的看向我，隨後渾不在意道：「你房子留著唄，我夠住的。」
「不是，我不是有個表妹，你不把房子留給她？」
「留給她也是讓她糟蹋了，算了，不說了。」
見我堅持，陳文馨最後無奈，說好了安排律師去辦理房產。
送走了陳文馨，梁鳳霞緊張兮兮的跟著我上了車：「老闆，留陳叔在家，萬一……」
「畢竟他們是夫妻，也不是什麼生死仇人。」
我並不在意陳文遠和劉穎會鬧翻。
畢竟，之前他們的關係哪怕不算恩愛，但也不至於過不下去。
唯一的矛盾就是在王琳的問題上，老陳覺得要尊重我意見，劉穎認為我年紀輕，沒有她看的遠。
如今關係越來越僵，直接導致陳文遠對劉穎的關係跌入谷底。
反正，一腦門子的官司，誰也說不清。
不過現在這局面，已經是談崩了的節奏。
一家三口，甚至有種要一分為三的架勢。
這讓劉穎氣不打一處來，兒子不理解她也就算了，還欺負她！
梁鳳霞獨自面對我的時候，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我也不知道我出了問題，讓她產生了畏懼之心？
「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啊——
梁鳳霞顯然腦子在走神，剛反應過來我在對她說話，卻沒聽清。
我複述了一遍之後，梁鳳霞這才說了起來，和陳文馨說的大差不差，在我注視的目光下，梁鳳霞的眼神並沒躲閃，只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害羞了起來。
這女人也不知道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奇奇怪怪的。
「你對我父親的感覺怎麼樣？」
「陳叔？」
梁鳳霞有點不解的開口：「他是個好人。」
我去，梁鳳霞真不是個適合聊天的對象，三句話就能把人帶到溝里去。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看待我父親？」
我只能順著梁鳳霞的心思和反應去理解，問出我需要提問的問題。
梁鳳霞這次認真了許多，想了想，才笑著道：「一開始我挺緊張的，還以為……陳叔。不過陳叔人很好，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陳叔這麼有氣度的人。哪怕挨罵，還是會去試著和人講道理。挺像我爹的……」
見我沒生氣，繼續說了起來：「我就是覺得陳叔人好，我爹生前也是這樣的人，我就把當初我怎麼照顧我爹的，就怎麼照顧陳叔，這可以嗎？」
梁鳳霞最後弱弱的問我。
「也行，只要你不嫌麻煩就成。」我點頭應允道。
也許陳文遠被梁鳳霞的真誠給打動了，也許是別的原因，畢竟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劉穎的注意力全部被拉回到自己的家庭，或者說是丈夫身上，這就足夠了。
說完，梁鳳霞有點膽怯的看向我。
我心裡不由地琢磨起來，這女人看著也不像是有心機的樣子，喜形於色，都露在了臉上。
真要是手段高端到讓我都看不出的程度，還能在農村被欺負到差點走投無路？
因為梁鳳霞的重要性，我派出了兩撥人去查。
結果都一樣。
沒有絲毫的虛假的成分。
老宅距離東單商場挺近，沒別的，就是人多。
尤其是過節的日子，不要錢似的花。
不過帶著梁鳳霞買衣服挺有趣的，問她喜歡什麼樣的衣服，她也不說，就是說都行。
可遇到喜歡的衣服，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
我有種帶侄女買衣服的感覺，讓我有點好笑。
這女人，真的沒長大的樣子。
也許做住家保姆，是她人生中最好的歸宿了。
畢竟放在外面，我估計這女人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除了逼到絕境，才會想起來要反抗一下，真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送回梁鳳霞之後，我正準備離開。
劉穎卻突然打開車門，臉色難看的坐在我邊上。
「去教育局家屬小區。」我對司機吩咐。
「等等，找個地方我們談談。」
劉穎表現出非常強烈的態度，不由我反對，就準備開口找地方。
我按下了隔斷按鈕。
這屬於高級汽車的選配，不得不說，確實挺實用的。
車的后座和前排的司機之間頓時有了一層隔斷在中間：「隔音效果挺不錯，不用換地方了。」
這是我六月之後，第一次和劉穎坐在一起說話。
母子之間的關係，比當時更差了。
劉穎沒說王琳，也沒說陳牧童的事，反而語氣堅定的要求我：「把梁鳳霞這個女人趕走。」
「她怎麼著你了？」
劉穎避重就輕的語氣，讓我非常反感，我也不是泥捏的，可以隨便揉搓。
「她在家裡，這家不安寧。」
劉穎試著解釋了一句：「你爸看她的眼神不對。」
「怎麼不對，一個保姆而已，我爸現在住老宅，身邊也得有個人照顧。我看梁鳳霞挺好的，做事認真，眼裡有活，手腳輕快還麻利，關鍵是照顧老人有經驗，為什麼要趕走？」
我語氣生硬的反駁，根本就沒照顧劉穎的情緒。
「我們母子一定要這麼僵下去嗎？」劉穎不得已，只能說出她和我最大的矛盾，可是現在的我還想談嗎？
談個屁！
不過這話不會說，說出來沒涵養。
你讓我難受，把我看一眼都不舒坦的王琳當成寶嗎？
我也讓你難受，大不了互相傷害，看誰熬得過誰？
「王琳的事，我有我的理由。當然，是沒徵求你的意見，是我……不對。可是你真要不喜歡，可以明說，為什麼要讓給你爹找這麼個禍害？」劉穎難得的語氣軟了起來。
「禍害？梁鳳霞？她做什麼錯事了，就成禍害了？」
我沒想到我的怨氣會這麼大，可能是被算計了幾次，耐心逐漸的被消磨光了。
面對劉穎我也失去了和她好好溝通的打算，既然溝通不了，就各自手段。
劉穎語氣尖銳了些，眼神憤恨道：「你爸看梁鳳霞的眼神不對，哪有看小保姆，一個勁的盯著對方的後腰下面看的，這不是個正經人？」
「他是你丈夫，這些問題得你去和他說，我相信他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來。」我頓了頓，看向劉穎幾乎失控的表情道：「再說了，我厭惡王琳，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將她帶回家，我也不是什麼沒說嗎？」
「是你！你是故意的？」
劉穎後知後覺的瞪向我，這才意識到，梁鳳霞的存在，是我故意為之：「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只是用事實告訴你，爸希望過的生活是什麼樣的，而不是你所安排的人生。你喜歡的，我們不一定都喜歡。」我語氣冷淡的說著，甚至眼神的餘光看到了劉穎微微哆嗦的身體。
我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說道：
「就像是王琳，曾經的她確實很好，可是現在的她，完全不是我期待的那個樣子，甚至在大多數人眼裡，是該被唾棄的女人。
可是你非要按照你的想法，安排她回歸家庭，你有問過我這個當事人，是否願意？你知道我有多麼的反感，多麼的憤怒？就像是被你操控的人生，我連一點反抗都不被允許嗎？」
「還有陳牧童，我才是她父親，她的監護人，難道我連決定她的生活和學習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我不知道你會如此反感。」
劉穎嘴唇唏噓著，仿佛有很多話要解釋，可卻說不出口。
我沉聲道：「您怎麼會不知道?你只是在替我做決定的時候，沒有考慮我這個當事人的感受而已。我不是你的附屬物，是個人，也有喜怒哀樂，請不要將我當個物件一樣擺弄，用你的方式，操控我的人生。」
這一刻，劉穎心裡是後悔了。
兒子的不滿已經堆積到了，不是用幾句就能化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