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的電梯上，韓小魚還在跟我抱怨著。
比如說，如今年紀大了，她的相親對象一波不如一波，行情越來越不好了。
一會兒有問我：「峰哥，你離婚了，為什麼這兩天琳姐住你家裡？」
我實在忍不住，這才對韓小魚無力道：「你不是給你家的狗子打預防針去了嗎？回去吧，把狗子從寵物醫院接出來，放外面對狗子不好？」
「它又不會說話！」
不得不說，韓小魚的腦迴路真的很神奇，似乎不會說話的狗子，根本就不配有情緒。
目送韓小魚提著大包小包的離開了公司，徐斌這才臊眉耷眼的來到我跟前，解釋起來：「陳總，剛才韓小魚的話……」
「沒事，你什麼樣，我清楚。韓小魚這人沒壞心思，說話毫無顧忌，不用在意她說了什麼，你只要專心做事就行了。」
一沒寬慰，二不解釋。
這是我的態度，也是對手下的態度，看他們身體力行之後的表現。
曾經一度我準備將羊城的公司關掉。
原因很簡單，貿易公司在今後，尤其是明後兩年的日子都不好過。
經濟周期要來了，當經濟的凜冬到來的那一刻，消費必然萎縮。
而靠著市場規模存活下來的貿易公司，必然是第一個受到波及的行業。
不同於大型的國資，貿易種類雖然單一，但是因為採購數量巨大，哪怕沒有貨物的最終定價權，但是議價權還是有的。
私企就慘了，交易數量少，尤其是在眼下的公司經營狀況，嚴重依賴出口貿易，一旦經濟下行開始，出口受到抑制，很多公司都無法度過經濟危機。
可是我又有些遲疑，當時如果把貿易公司都關了，我擺在明面上的企業就一個也沒有了。
也不是沒有，而是萎縮了不少。
杜珉的工廠就體量來說，還是小點。
可製造業的爆發，需要的是積累，是厚積薄發的過程，急不來。
在任何社會，光有錢是不行的。
就像是善良的人必須要帶點鋒芒，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才是真的善良。
而光有善良，沒有鋒芒。
任何人都可以過來了欺負一把，這不是善良，而是懦弱和窩囊。
得有實力。
實力體現在明面上就是企業的規模，關係，背景等等。
別看貿易公司不起眼，但是交易的貨物每年也有幾億的規模，淨利潤兩千萬。這樣的貿易量，足夠養活好幾家勞動密集型的企業，牽扯的工人能達到幾千、上萬。
只要這家公司開著，我就不擔心那些不開眼的傢伙來打秋風。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敢將自己所有的資金都暴露出來。
有幾千萬沒人盯上，因為真正有實力的看不上這點辛苦錢。
沒實力的，又不敢招惹。
可如果我手裡有幾十億的資金呢？
那麼盯上的人就多了。
為什麼煤老闆沒人敢招惹？
因為他們有護礦隊。
要是在地區安全不能保證的非洲和衝突多發地段，護礦隊很可能搖身一變成為僱傭軍。
這就是煤老闆們用卡車麻袋裝錢，也沒人敢招惹的原因。
我就不一樣了。
手裡握著的錢越多，對我的安全威脅。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比如說做名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做慈善，到處宣揚自己的善心，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自保。
可我又不想出名。
我也清楚，眼下的階段是我最重要，也是最難熬的階段。
等過了這個階段，我就能搖身一變，從有錢人，變成行業巨擘。但這需要過程，一個需要以年為單位的等待過程。
突然間，我的內心產生了些許的急躁，想把米娜召回身邊。
她才是我私人助理的最好人選。
來了就能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而通過招聘，永遠不可能招到符合我心意的私人助理的人選。
哪怕應聘者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優秀，但是在信任上，總是缺了點。
回到辦公室，我給米娜去了電話：「老闆，最近要來羊城嗎？」
「最近幾個月不回來羊城。公司的情況怎麼樣？」
「挺好的，我準備發展裝備的出口貿易，正在聯繫客戶。老闆你不知道，大型裝備的利潤非常可觀，我正在找人找調研。」
談及工作，米娜的興致頗高。
同時也是表現自己價值的機會，她是一個從來都不會放棄機會的人。
哪怕她喜歡我。
或者貼切的說，她喜歡以前的陳峰。
也不會忘記自己是公司的管理者，要給公司帶來足夠的利潤。其次才是陳峰的愛慕者。
我靜靜的聽完了米娜的論述，最後語氣鄭重道：「米娜，你有足夠的精力管理羊城公司，還兼顧我身邊事務的時間嗎？」
「你不是離婚了嗎？把童童給我帶，你放心？」
米娜沒好氣的嗆了一句，她實在不理解我這個只有一家貿易公司的小老闆，身邊怎麼會有那麼多事。
即便之前聽說了我要去魔都發展，進入金融行業，可能在她心裡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畢竟，行業跨度有點大，哪怕米娜沒有進入過金融行業，也清楚整個行業想憑藉幾千萬的資金，根本就玩不轉。
「不是童童的事，她有安排，是接下來的公司組建。我這裡將徐斌帶去魔都，不過他只有守城之能，就是在公司里管管後勤之類的，我需要一個能完全信任的人，替我出面，發聲。」
我將自己當下的情況說了一下，最後還添了一句：「魔都的金融公司的註冊資金是三十億，我占四成。」
如果是真讓米娜來給我帶孩子，她早就炸了。
可當聽說魔都公司搞這麼大，如果我占據四成的資金，那麼就是十二億。
她根本就無法想像，十二億是多麼大一筆錢，我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大一筆錢。
而是在沉默之後，停頓了一下：「好，多久要入職？」
「原本下午要準備招行政助理，通過國內頂尖的獵頭公司，符合我條件的人不多，預計不會超過三個人參加最後的面試。你要是有時間的話……」
「等我，我去訂機票。」
米娜果斷符合我一貫對她的印象。
不到一個小時後，她就出現在白雲機場，在登機前，給我確認了時間。
而徐斌在公司的辦公室越來越感覺不對勁，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拿到這麼豐厚的薪水。至於為什麼用他，他也迷糊。
真因為不明白，心才懸著。
尤其從韓小魚嘴裡聽到我離婚的消息，他更是緊張了起來。
米娜以前在京城就和他不對付，而且他也清楚米娜對我有很深的感情。
這種感情更多的是依賴，不像是愛情，但要比愛情更加的穩固。
要是讓米娜來到我身邊，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徐斌根本就不明白我用他的深意，他以為自己很重要，其實他一點也不重要。
我就是要個沒能力的熟面孔。
我放心。
老邢不在乎。
魏明也不會太在意。
這就是徐斌存在的意義，他不需要存在感，他負責的是安全。
一個對誰都沒有威脅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而徐斌非常符合整個位子的條件。
「小姜，沒去陳總的辦公室？」
姜有容自從午飯之後，對公司的狀況更迷茫了。
「啊，徐總，我剛泡茶出來啊！」
「你就沒想過，陳總的辦公室太大了，他的辦公室門口是否應該要有個專門的接待人？」
姜有容腦子裡一陣不解，公司壓根就沒人來，接待誰去？
徐斌一臉痛心疾首的語重心長道：「小姜，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說才好，你要上進啊！公司不是學校，不去爭取，哪裡有升職加薪的機會？」
「這個，徐總我不明白，這……我做了一個月的前台，後來您說是秘書，我想我也可以做秘書。可是秘書和上進有什麼關係？」
姜有容當著徐斌的面質問，秘書已經到頭了，難不成還能晉升副總不成？
同時，也等於回答了徐斌的問題，她只做職場的工作，職場之外的她可不願意。
沒錯，姜有容雖然愛錢，但是出賣身體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
「你想多了，正常工作，就是殷勤點，不是你想的那樣。」徐斌尷尬的笑著，他也沒想到，現在的畢業生越來越不好忽悠了。
不過隨即又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麼。
和顏悅色的對姜有容道：「去問問陳總，下午的面試什麼時候開始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