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宇沒有說話,直接把手機屏幕懟到我面前,情緒難辨的說:「你別多想,我只是想邀請你進孩子們的班級群。」
「你手機號就是微信號嗎?你說一下,我加你。」
人家沒有多想,多想的人是我。
我現在已經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報出我的手機號碼。
「1335366……,您看看對不對,能不能搜到。」
其實我是想問他,為什麼不掃碼呢?
又怕他是真不知道還有掃碼這回事,就沒好意思開口提。
我回憶了一下,歐宇現在的年紀,應該是在三十五歲上下,應該不至於對電子產品這麼不熟。
「你看是不是這個?」
他把手機再次懟到我面前問,我只好伸著頭去看了眼上面的頭像,「沒錯,這個就是我。」
我剛才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歐宇手機上的字體,好像比正常的要大一些。
不會是……老年人的設置吧?
「歐總?」我不小心喊了他一聲。
他一邊操作著添加好友,一邊立馬給了我回應:「嗯?」
我張了張嘴,又不好意思開口,最後就沉默了下來。
歐宇沒有聽到我後面的話,就抬起頭,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問:「有事嗎?」
話趕話都到這裡了,我就拋開顧及,壓低聲音道:「歐總,你為什麼要把手機上的字體,調的這麼大呀?」
歐宇眉頭肉眼可見的擰作一團,尋思了一下,說:「我有點近視,字太小的話,看不清。」
額(⊙o⊙)…
那為啥不帶副眼鏡呢?
這話我就沒問出口,畢竟戴不戴眼鏡,這是人家的自由,我不能讓他覺得,我真愛管閒事。
「呵呵。」
我乾笑幾聲,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然後催促著他趕緊上車走吧。
「拜拜,慢走,不送。」
歐宇滿臉不解的多看了我一眼,才邁開長腿坐回車裡,最後還不忘禮貌的朝我點頭道別。
等汽車的後尾燈,從我的視線徹底消失,我才用手捂住胸口,長長舒出一口氣,恢復到放鬆的狀態。
我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轉身又回到幼兒園,去找園長再交流一下,俏俏後續的上學問題。
園長見我去而復返,連忙熱情的出來迎接,「俏俏媽媽,你怎麼又回來了,還有什麼事嗎?」
她這麼一問,倒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好像顯得我格外事多一樣。
我頓了頓,說:「我就是來問問,俏俏是不是跟宸宸一個班呀?」
園長咧嘴一笑,語氣聽上去有點像討好我的意思。
「對呀對呀,您完全不用擔心,歐總都已經安排好了。」
「季俏俏是第一天上學,我會讓老師單獨關照她的。」
「要是有什麼問題,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跟歐總。」
「哦~」我似笑非笑的點頭,緊接著補充道:「可是,我學費還沒交呢?」
園長哎呦一聲,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說:「俏俏媽媽,您在想什麼呢?」
「這學校都是歐總的,哪還用得著您交學費呀。」
「俏俏在這裡,就跟在自己家一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額(⊙o⊙)…
我算是聽出來,她為啥會用那種眼神看我了,合著是拿我當歐宇的小三,把俏俏當歐宇的私生女了。
「哪個……」我摸了摸鼻尖,試圖解釋:「我跟你們歐總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就是普通的同學家長關係。」
「我懂,我懂。」園長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打斷了我,沖我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來了句:「你放心好啦,我這人,嘴嚴的很,不會亂說什麼的。」
我真的無語,歐宇這是找的什麼員工呀!
「行吧!」我用力點了下頭,實在是無力跟她爭辯,她想誤會就誤會吧。
反正對我和俏俏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俏俏在幼兒園,還能受到老師特殊照顧,何樂而不為呢。
離開幼兒園後,我就想著先回趟季家,收拾一些衣物帶出來,這個時間季晉一定會在公司,所以不用擔心會碰到他。
結果我剛到門口,就看到羅淑雅從家裡走了出來,保姆在後面幫她提著包,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我看到她叫來幾個人,從裡面抬出五六個大箱子,扔到了馬路邊的垃圾桶旁。
很快附近的拾荒者聞著味就跑了過來,粗暴的打開箱子,把裡面的東西翻的亂七八糟。
我一眼就認出,這些都是我跟俏俏的東西,還有俏俏最喜歡的玩具也在裡面。
羅淑雅這個女人,也是有夠著急的,剛住進來,就已經想著要把這個家據為己有了。
我在心裡冷笑一聲,她狂任她狂,我會讓她知道,什麼叫爬的越高,摔得越狠。
「等一下。」
我看到有個拾荒者,手裡拿著俏俏平時睡覺都要抱著的洋娃娃,走過去攔住他,想把娃娃要回來。
「其他的東西,你們隨便帶走,但是這個娃娃,可不可以還給我?」
拾荒者是位老人,也是一臉的為難說:「太太,這個娃娃我還想拿回去給我孫女玩呢。」
「您說您都住在這種地方了,還跟我一個撿破爛的搶什麼呀?」
我二話不說,掏出一百塊錢要跟他置換,「這一百塊錢,買您手裡這個娃娃,您看行嗎?」
孩子不知道東西的貴賤,只要有就會很開心,同樣這位老人也不懂這個娃娃的價值,在他眼裡,一百塊錢比一個別人丟掉的洋娃娃,要有用的多。
他沒有一絲的猶豫,從我手裡把錢接過去,就把洋娃娃還給了我。
「謝謝。」哪怕是我自己的東西,我還是為他的相讓表示了感謝。
我最後看了眼,地上那些被我穿過的衣服,背過的包包,還有用過的化妝品,像是在跟我過去的三年揮手道別。
季家是回不去了,也沒有必要再回去,現在家裡估計都找不到我的一根頭髮。
我往回走了一會兒,才找到個好打車的路口,剛站穩就聽到背後有人在喊:「貝思媛!」
一回頭,正對上季晉那雙燃著熊熊烈火的黑眸,還有垂在身側那對緊握的拳頭……
我心下一驚,連忙朝他相反的方向快速跑開。
他頭上還包著醒目的紗布,我可沒忘記他這傷是被我用菸灰缸砸的,他當時還想動手打回去。
要是被他抓住,不死也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