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都帝豪酒店。
「噹噹當!」
厲嘉衍正靠在沙發上回想方才電梯間那道熟悉的身影,忽然房門被敲響了。
他收起思緒,起身去開門。
「客房服務!」
門一開,傅斯年笑眯眯地站在外邊,手上拖著碩大個餐盤,上邊擺滿了豐盛的菜品。
厲嘉衍退步回屋,將一臉笑意的男人晾在一邊。
傅斯年訕訕地跟了進來,把餐盤放在茶几上:「衍哥,我看你晚餐沒吃什麼東西,是不是不合口味?這些是我讓人照著你平時的口味換的,怎麼樣?咱們喝兩杯?」
厲嘉衍坐進沙發,捏了捏眉心,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
傅斯年也不尷尬。
反正沒趕他走,他就當衍哥是默認了。
他自顧自地開始張羅起來,擺好飯菜,又到酒櫃拿了兩個高腳杯,倒上紅酒。
將其中一杯酒推到衍哥面前,傅斯年端起酒杯:「乾杯,為明天的勝利!」
說完,也不管厲嘉衍高不高興,舉起杯子就跟桌上那一杯碰了一下。
厲嘉衍撇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仰頭抿了一口,卻連筷子都沒拿,一副對一桌子美食興致缺缺的樣子。
傅斯年放下酒杯,一絲疑慮爬上眉梢。
從剛才在電梯上下來開始,衍哥就一副掉了魂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麼?
心中有疑影,傅斯年嘴上便不由問了出來:「衍哥,你今天不對勁啊!是不是有什麼事?」
厲嘉衍凝眉:「來到帝都後,從飛機落地開始,我就一直莫名地心神不寧,無法控制心跳的節拍,有種慌亂的感覺。總隱隱約約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一樣,也好像要見到什麼重要的人一樣!而且……我總覺得這個城市真的有童童的影子!」
那個轉彎的街角,那個下行的電梯……無處不是她留下的痕跡。
他是真的想她想到瘋狂了嗎?
還是……真的是她回來了?
傅斯年直接無語。
他當初提醒衍哥嫂子的故鄉是帝都時,不過是想讓他振作起來,好好談生意。
可沒想到……竟然變成了衍哥來這裡的唯一動力!
他怎麼就那麼嘴欠呢?
為啥要提嫂子啊?
真是瘋了!
心裡抓狂的要命,傅斯年嘴上還是很耐心地勸:「這也說不定的!沒準真能遇到呢!」
遇到?
呸呸呸!
他這是吃錯藥了又……怎麼什麼話都順嘴就來了?
一定是被衍哥帶到溝里了!
傅斯年恨不得咬舌自盡,可厲嘉衍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懊惱的樣子。
會遇到嗎?
真的是她嗎?
他起身,端著酒杯走到了落地窗前。
30米的高樓上,男人玉樹臨風臨窗而立,俯瞰著帝都燈火闌珊的夜景。
茫茫人海……他該如何能找到心心念念的人啊!
童童,如果你真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是不是也會想念我跟孩子呢?
你到底……在哪裡?
厲嘉衍仰頭,喝了一口紅酒。
清冽的酒精穿越喉線,在心口處燃燒。
呼吸……好痛!
房間內,氣氛瞬間變得憂傷起來。
傅斯年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透出無限的壓抑和孤獨,心中也是心疼又自責。
他剛想說點什麼再勸一勸,可厲嘉衍的身子陡然一顫。
他的眸光定格在樓下一對拉扯的男女身上。
那女人……似乎是方才電梯裡遇到的那個。
厲嘉衍倏然愣住了。
下一秒,他嘶啞著聲音驚訝開口:「童童!」
言落,他立刻放下酒杯就沖了出去。
傅斯年錯愕不已,趕緊跟著追出去了。
瘋了瘋了!
衍哥的魔怔病又犯了!
樓下,沈俊逸一身狼狽,鼻青臉腫、滿臉是傷,連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我不管,安怡妹妹你要為我負責!」
他死死拉著喬安怡不讓她走:「一晚上我餓著肚子陪你打拳,陪你喝酒,陪你射擊,還給你跳了鋼管舞……我現在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沈俊逸一晚上都快要被喬安怡折騰到崩潰了,此刻被揍得嘴眼歪斜,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以為她要帶他去什麼好玩的地方,結果就是陪練——還是他被挨打的那種!
要不是他心裡想著念著,無論如何今晚都要搞定這女人,他沈小爺怎麼會受這般奇恥大辱?
「沒辦法!」
喬安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攤了攤手。
而後又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翻出什麼遞給他:「空口無憑,視頻為證!一切都是你自願的!再說了,你一個頂天立地的爺們,連我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都打不過,說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家告訴你爸媽,你說什麼都不要娶我,怕以後被我家暴算了!畢竟……我可能真的喜歡家暴!」
說著,她又朝男人伸了伸拳頭,壞壞地笑了笑。
沈俊逸縮了縮脖子。
還弱不禁風!
那剛才出手狠辣的女人是誰啊?
喬安怡輕蔑地掃了男人一眼,拍了拍他青腫的臉,轉身上了車。
車子開啟的一剎那,她落下車窗,朝著滿眼屈辱憤怒的男人嫵媚一笑:「早點回家!記住,這種地方,可不是你這種公子哥來的地方!」
言落,腳踩油門絕塵而去。
沈俊逸差點原地氣到升天。
他目光緊緊鎖著那道遠去的車影,咬了咬牙根。
這女人也太囂張了!
整個帝都還沒人能這樣羞辱他,這口氣他必須出!
哼,以為這樣就能讓小爺退縮?
等著吧!
他掏出手機,搖了個號碼,叫人來接他。
沈俊逸跑車的引擎聲才消失,一道身影就匆忙地跑了過來。
「童童……」
厲嘉衍趕過來時,街道上那對爭吵的男女已經赫然消失了。
消失了?
他分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下來的,怎麼人說消失就消失了?
厲嘉衍不信他們會走的那麼快,開始在人群中尋找那道魂牽夢繞的身影。
等傅斯年氣喘噓噓地趕到時,就看到衍哥像瘋了一般。
那道矜貴的身影完全卸下了天神的傲嬌,狼狽地在人群中穿梭,一會拉拉這個、一會扯扯那個,嘴裡還不住地喊著:「童童?」
過路的人群看著瘋狂的男人,都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