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嘉衍趕緊站起身,衝出去。Google搜索閱讀
「醫生,快!」
陸昊南帶人跑了進急救室。
可看到儀器上的雙直線,再伸手探了探姜小蝶的鼻息後,陸昊南直接對著厲嘉衍搖了搖頭:「衍哥,阿姨已經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折騰她了,讓她好好走吧!」
童心聞言,抱住母親的遺體悲慟大哭:「媽!媽你不要……不要嚇我!你不是……不是說好了要照顧我……照顧我一輩子嗎?你……你怎麼……」
哭著哭著,忽然一下子暈了過去。
眼看那道瘦弱的身影就要栽到地上,厲嘉衍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打橫抱了。
「快!」
男人幾近嘶吼著看著一眾醫護人員。
陸昊南最先反應過來,忙喊人。
「快,送休息室!哀傷驚厥,趕緊輸液!」
醫生們圍上來,厲嘉衍卻不肯放手,直接冷聲吩咐:「帶路!」
……
休息室。
輸液瓶滴答滴答。
厲嘉衍看著昏睡中還不停流淚的女人,眉頭鎖得更深。
陸昊南推門進來,走近看了看童心的情況,低聲安慰:「童小姐只是傷極攻心,沒有大礙!」
厲嘉衍沒有回應,眸光依然緊鎖著女人蒼白的小臉。
失去至親之人是怎樣的感受……他懂!
陸昊南看著一臉沉重的衍哥,張了張嘴想再勸一勸,可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
他嘆了口氣,安撫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轉身出去了。
厲嘉衍伸出大手,一點一點輕輕擦去女人臉上的淚痕。
可無論他怎麼擦,那眼淚卻仿佛擦不盡般,始終不停地向外流。
男人心口忽然傳來悶悶的疼痛,仿佛一塊大石壓在心口,讓人透不過氣。
厲嘉衍用力抵住胸口,壓抑著極度難捱的感覺,額頭青筋直蹦。
自從宋雨霏的事塵埃落定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當時陸昊南告訴他,宋雨霏的事對他來說是一種心裡負擔,所以解決之後,他便卸下了心裡的包袱,症狀也就隨之消失了。
可是現在,他竟又出現了這種心窒的感覺。
不知怎的,看見童心傷心難過的樣子,他的心就莫名地不舒服。
那感覺,不是氣喘也不是悶,是扯的疼、揪著疼。
正思量著,宋饒悄聲地走了進來。
房間裡氣壓極低,他都不敢直視老闆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匯報:「老闆,捅人的是個中年女人,叫張芸,已經被抓了!警方初步了解,張芸和姜阿姨二十多年前就有過矛盾……」
說到這,宋饒不由頓了頓,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童心,確定她還在沉睡,才繼續道:
「張芸和她前夫年輕時都有公職,當初離婚就是因為她前夫看上了姜阿姨。後來被張芸發現後鬧得動靜很大,不光害得夫妻二人都丟了公職,後來張芸老公莫名其妙還病逝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張芸竟然還來復仇……」
宋饒匯報完,不禁一陣唏噓。
厲嘉衍眸色黯沉,沉聲吩咐:「把這些負面的消息壓下去,後事按照厲家長輩的規格辦!」
就在這時,床上的童心忽然開口了:「不要!」
聲音很低,卻很急,帶著嘶啞。
倆人循聲望去,只見童心面色蒼白眼睛通紅,正掙扎著要起來。
厲嘉衍趕緊上前扶著她坐了起來。
童心抹去眼角的淚痕,強忍著哀傷冷靜下來:「我媽她一向不喜歡高調,就簡單給她辦個告別儀式就行。她幾年前就給自己選好墓地,我當時為了哄她開心就買下了,沒想到會用的這麼早……」
她聲音沙啞得厲害,聽著讓人無比心疼。
厲嘉衍點頭,安撫地拍了拍她:「好,就按你說的來!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你已經很累了,後事全部交給我!」
童心搖頭,眼淚忍不住地滾了下來:「不,我要親自辦!我知道我媽喜歡什麼!」
雖然她從來不曾表露過,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母親的喜好。
厲嘉衍眸光微動:「好,都由你!你來安排指示,我們來執行!」
正商量著,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姜子萱雙眼通紅地跑了進來,一下子撲到童心身旁,死死抱住她,哭著安慰:「童童,你要節哀啊!阿姨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傷心難過,咱們還有兩個孩子呢!」
她乍一聽到姜阿姨的噩耗整個人幾乎暈過去。
從小她就跟童童混在一起,把姜阿姨當成了自己的乾媽,還一直開玩笑的說她們都姓姜,是一家人呢……這噩耗,讓她很難接受。
可想到失去姜阿姨最受不了的就是童童,她強忍著哀傷第一時間趕來安撫閨蜜。
童心拍了怕姜子萱:「萱萱,陪我去買點東西吧!」
姜子萱趕緊收拾好自己崩潰的情緒,抹著眼淚點頭:「好!我陪你!」
童心起身,自己拔掉針管,穿上外套就要出門。
厲嘉衍一把將她拉住:「我送你們!」
童心沒有推脫,點了點頭。
三人一起出了門。
……
晚上,江城帝景。
厲嘉衍帶著童心回家。
來到家門口,童心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努力保持正常的樣子,才輸入密碼進門。
屋子裡一片安靜,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可一切卻都不一樣了。
她紅著眼推開兒童房的門,厲嘉衍也跟著走了進去。
床上,女兒已經沉沉睡去,兒子卻正睜著通紅的雙眼看著她:「媽咪,外婆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童心咬著牙,強忍著淚水,緊緊抱住兒子:「寶貝,外婆會在另一個世界一直看著我們!」
小傢伙壓抑地哭了起來。
厲嘉衍從童心手上接過兒子:「媽咪累了,讓她休息!爹地給你洗澡,你也該睡了!」
童子朗點點頭,第一次沒有拒絕,任由他抱著去洗澡了。
童心仰頭將淚水逼回,轉身出門,拿起買來的布料,推開了母親的房間。
房間裡被收拾得井井有條,角落裡放著一台老式縫紉機,上邊還擺著她們一家人的大合影。
母親一直是個講究體面的人,手也很巧,從年輕起就喜歡給她和自己裁製衣服。
這台縫紉機用了小二十年了,不管她們搬到哪裡,都不會落下它。
母親以前還開玩笑說,等她走的那天,也要把這台縫紉機燒給她。
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童心不禁又淚眼模糊。
她坐到縫紉機前的小凳子上,將買來的布料放在縫紉機上,笑著對合影里的母親低語:「媽,以前都是您給我做衣裳!現在換我來為您做衣裳……只是,女兒很笨,希望您不要嫌棄!」
說完,她打開塵封已久的縫紉機,學著母親的樣子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