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簡言之對林深時處置青梧沒有任何的興趣,但她還是離開了病房走了出去,因為林淺淺醒了,但出乎簡言之意料的是,曾經那個見到自己就歡歡喜喜叫姐姐的小女孩不見了,甚至對自己視而不見,只是喊著要爸爸。
她寧可拉著江與別的手也不願意自己碰觸她一下。
簡言之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她實在沒辦法在這個時候還讓林淺淺哭,所以只好離開了病房,叫林深時進來。
醫院的走廊上還有青梧輕聲抽泣的聲音,簡言之帶上門之後邁步走向他們,沈易第一個發現簡言之出來的,立刻開口道「怎麼了?是淺淺醒了嗎?」 ✩
因為沈易的話,林深時他們也都看了過來,簡言之點了點頭,看著林深時
「淺淺在哭,在找你。」
林深時便顧不得太多的邁步離開,沈易和秦浪也跟著去了,顧棲遲想去,但覺得也不急於一時半兒就留下來了。
簡言之沒和林深時一起進去,林淺淺排斥她這件事簡言之能感覺的出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林淺淺的傷勢,至於和自己的關係可以慢慢一點點的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刺激她的話。
凡事隨她的心思來吧。
既然不去病房的話,簡言之自然而然就有這個時間來看看青梧的慘狀了。
她坐在地上,上半身靠著牆壁,裸露出來的一雙腿紅腫一片,沒有一絲好肉,布滿了水泡,還有長長的,從大腿一直劃至到腳踝處的兩道傷口,地面上已經流了一灘血了,簡言之就是看著這樣的一副畫面在青梧對面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青梧的視線緩緩的落在簡言之的臉上,她臉色慘白的看著簡言之
「滿意了嗎?」
簡言之輕笑了一下
「應該問問你,這個後果你想到了嗎?青姐,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不像有些人都是傻白甜,你很有心機,也有頭腦,但為什麼就做出這種蠢笨的事情來了呢?」
青梧滿目怨毒的看著簡言之,簡言之雲淡風輕的任由她看。
沒什麼不能看的,也沒什麼不能讓她怨毒的,簡言之不在乎這些,畢竟此時此刻,坐著看她哭的人是自己,而自己好好的,只是一個旁觀者,他們之間的這場鬥爭,終究還是自己贏了。
「其實我大概能明白你這麼對待林淺淺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知道她是我的女兒,可你大概忘記了,忘記了她也是林深時的孩子。」簡言之看著她「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林深時了,難道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女兒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你連這個都敢動,那麼也別怨恨誰造就了你現在的自己了,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簡言之。」青梧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你神氣什麼?你以為自己贏了嗎?你不過是有一個和林深時共同的女兒而已,不然你覺得你能贏得了我?」
「我有什麼不重要,我用什麼打敗你的也不重要。」簡言之起了身,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重要的是,我現在是站著的,而你現在是站不起來了,以後也未必站的起來。」
是啊,得罪了林淺淺,又沒有了顧棲遲,青梧還有什麼,過往的隨便一個黑料爆出來都足以讓她深陷泥沼,這一輩子都不能走的出來。
田冉就是這個時候從最角落的一個病房裡緩緩走出來的,看到這邊的景象她猶豫了幾秒鐘才邁步走過來,簡言之回頭看她,淡淡笑了下
「以後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田冉站在簡言之的旁邊,看著坐在地上的青梧,眼睛裡,臉上,都難得的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神色。
青梧也看著她笑
「想離開我?做夢呢?別忘了你的合同,你的違約金!」
「她當然可以離開你。」簡言之說「違約金有我來付,如果你敢要的話。」
青梧被噎了一下,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反駁的話,簡言之卻已經不再看她了,轉過身面對田冉
「現在應該沒有什麼顧慮了吧?這個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娛樂圈裡站起來了。」
田冉點點頭
「謝謝。」
「你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想必應該有她不少的黑料,我想光我們知道沒有用,還要讓所有被她表象蒙蔽的人知道,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不用害怕。」簡言之說「她已經折騰不出什麼浪花來了。」
對於這一點田冉當然也是知道的,畢竟如今青梧得罪林深時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還有顧棲遲站在她的對立面,江與別和簡言之又交好,這幾乎斷絕了青梧在娛樂圈的路。
這樣一來,田冉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田冉微微笑了笑,對簡言之說
「我現在不怕了,我的手上有數之不盡的青梧的料,我會一點點的爆出來的,你放心,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翻身了。」
雖然這一結果是可以預見的,但青梧聽聞後還是忍不住的開始謾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大概是田冉之前對青梧的所作所為都隱忍慣了,以至於青梧覺得現在的自己還可以對田冉為所欲為,但是她到底是猜錯了。→
田冉沒有如往常一樣對她隱忍,在青梧的謾罵聲越來越難聽的時候,田冉輕輕笑了下,抬腳踩在了青梧那慘不忍睹的腿上,瞬間,走廊里充斥的全是青梧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簡言之沒有阻攔。
她不是田冉,田冉曾經在青梧的身邊經歷過什麼誰也不知道,誰也不能感同身受,既然如此的話,那麼誰也沒有這個資格去勸阻田冉不要落井下石。
江與別出來的時候青梧的慘叫聲還沒有停止,但也不高了,疼痛消耗了她近乎全部的體力,臉色白的像紙,待江與別邁步都到面前的時候,青梧也終於因為受不住而暈了過去。
「嘖。」江與別不滿出聲「我都還沒做什麼呢?怎麼就暈倒了呢?」
顧棲遲在旁邊輕聲笑了下
「江少想做什麼?我還以為江少會看在曾經青梧跟過你的份上而對她出手相助呢?」
「誰?」江與別裝傻不承認「誰跟過我?不可能的事情,我守身如玉,到現在都還是處男呢。」
這話簡言之根本就沒臉聽,淡淡的瞥她一眼就轉身走向了旁邊一直沉默的,臉色比青梧好不了多少的江柔,她蜷縮在另一邊的長椅上,整個人的狀態都很緊繃。
簡言之大概知道她在緊繃什麼。
在江柔面前站立的時候,簡言之能夠察覺到江柔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待她抬頭看到簡言之的時候,眼裡的慌亂也是騙不了人的,可她還在假裝淡定,假裝無所事事,假裝眼前的一切都是和她沒有關係的。
簡言之微微一笑,問江柔
「嚇壞了吧?」
「有一點。」江柔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阿深這般模樣。」
「我見過。」簡言之說「當年他對付簡家的時候,比現在手起刀落殘忍的多了,不過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見到那個模樣的他,畢竟那種模樣的林深時根本就不算是一個人。」
江柔看著簡言之有幾秒鐘沒說話,後來笑了笑
「我有點搞不懂你的意思,我為什麼會見識到阿深那個模樣呢?我又不會做什麼傷害他的事情。」
「是嗎?」江與別走過來接了話「現在沒有做不代表以後不會做,更代表不了以前沒有做,誰知道你有沒有隱瞞林深時什麼呢?」
江柔的臉色因為江與別的這句話連起碼的偽裝都沒有了,她幾乎條件反射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江與別
「你什麼意思?」
簡言之也沒料想到江柔會是這個反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江與別,江與別對簡言之淡淡的挑了挑眉,話卻是江柔說的
「我只是一說,並沒有什麼意思,反倒是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難道真的有一句話是被我說中了呢?」
江與別看著江柔,微微一笑
「哪一句?」
江柔靜默,看著江與別沒說話,江與別也沒再說什麼,雲淡風輕的和江柔對視著,但他的心裡卻並沒有像面上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他之前只是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猜測當年的真相併非所有知情人看到的那般。
可後來被自己否決了,他覺得林深時沒有那麼傻,而簡松源也沒有那麼的莽撞,在搞不清真相的時候就將簡言之從異國他鄉帶了回來。
但如果自己當時真的猜對了呢?
簡言之真的沒有做那些事,做那些事情的真的另有其人呢?
他太了解江柔了,剛才江柔的表情完全是心虛的表現,如果說她沒有做的話,應該根本不知道自己指的是那件事情的,可是她心虛的那麼明顯,甚至已經對自己的話有了自己的猜測。
江與別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撲朔迷離了起來。
顧棲遲打了電話叫醫生過來把青梧帶走,吩咐了幾句「治的別太認真,差不多就行了。」
這家醫院的所有醫生,哪個不知道林深時和顧棲遲的關係?聞言點點頭「明白了,顧總。」
顧棲遲點點頭,看著醫生離開之後才走到田冉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手中有很多料,也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些料爆出來,但具體操作還是由我來做,你接下來就聽我安排就好。」
「好。」田冉說「我相信你的。」
兩人的對話把簡言之吸引了過來,她對田冉笑了笑「和青梧的合同我們會幫忙解決,等爆料的事情結束之後如果你還願意在圈裡工作的話,我可以為你一份。」
田冉搖搖頭
「不用了,這個圈子我待夠了。」
站在田冉的角度上來看這個問題,簡言之當然是能夠明白的,聞言也沒有勸說她,只是點點頭「好,那就祝你之後前程似錦吧。」
顧棲遲和田冉去旁邊商量之後的網絡操作了,簡言之看向了林淺淺病房的方向,她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這次見面林淺淺會這麼排斥自己,明明他們之前的相處還是很愉快的。
簡言之想到這裡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江柔,是她嗎?
不一定,但江柔的出現並不會對簡言之和林淺淺的關係產生一絲一毫的幫助就是了,江柔能做到無功無過已經是簡言之最滿意的狀態了,可是她能嗎?
能安分守己嗎?
江與別宛若看出簡言之的心思一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太擔心,或許只是和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突然見到你有點不適應,不用想太多,慢慢來就好了,會越來越好的。」
簡言之微微一笑
「謝謝你,到這個時候還能安慰我。」
「所以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嗎?」江與別對簡言之張開手臂「要不要來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簡言之剛要開口說什麼,林淺淺的病房門卻被推開了,秦浪出現在門口,看到江與別和簡言之的這般姿態愣了一下,但也沒有說什麼,直接看向江柔,開口道
「江小姐,淺淺找你,過來看一下。」
簡言之和江與別沒有想到,江柔自己同樣也沒有,她訝異的從長椅上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浪說
「我?是在找我嗎?」
秦浪點點頭「進來吧。」
江柔笑了下,點點頭,邁步準備進病房的時候突然看了一眼簡言之,簡言之也看著她,然後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得意的神色。
應該要得意的吧,畢竟林淺淺是簡言之的女兒,但是卻並不要她這個媽媽,反而醒來的第一時間是找林深時和江柔,這一幕不管在誰的眼中看來都是他們才是一家三口吧。
江柔進了病房,簡言之靜默在原地,江與別笑著開口
「一起進去啊,怕什麼?我給你撐著,誰也不能讓你受半點委屈。」
簡言之微微一笑,點點頭,邁步走向病房。
是啊,她怕什麼,一個母親去看自己受傷的女兒,這本身就是一件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