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聽到艾倫這麼說,便也就沒再說什麼,看著安保人員將杜若菡帶出了門。
幾乎是他們剛剛離開,易清婉便從打開的房門處走了進來,看著空空如也的客廳,她顯然有些意外。
羅伊突然有些緊張,緊緊盯著她的面龐,觀察她是否有什麼異樣的表現,但是後者一臉茫然,顯然是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便漸漸放下心來。
「清婉,怎麼了?聽說你有些不太舒服?」羅伊刻意沒有提起杜若菡的名字,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並不記得這位家族中的妹妹叫什麼名字。
易清婉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問道:「我剛剛走過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了爭吵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若菡在說話,可她現在卻不在這兒,是發生什麼了嗎?」
「哦,沒事兒,她就是個咋咋呼呼的性子,我都習慣了,」羅伊滿臉不以為意的表情,好像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滿嘴都是謊言,「她剛剛在抱怨今天晚上的晚餐不好吃呢,我也愛逗她玩,我們倆就拌了幾句嘴,這會兒她氣鼓鼓跑了,估計回家哭去了。」
易清婉自然不相信羅伊的這一派說辭,從剛剛的表現來看,羅伊和杜若菡兩個人根本一點都不熟悉,又怎麼可能出現這種兄妹之間帶著一些親昵意味的鬥嘴呢。
但是,想來都是一個家族的人,羅伊應該也不會對杜若菡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易清婉便也沒有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見客廳里只剩下羅伊和艾倫兩個人,杜若菡也已經氣跑了,自己好像也沒什麼留下來的必要,便開口說道:「看樣子聚會已經結束了,不好意思我剛剛身體不是很舒服,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說罷,易清婉便準備走向衣帽間去拿自己的外套和包,突然她想到了什麼,補充道;「今天這身禮服,謝謝你了,我回去乾洗之後找人送過來,就送這個地址可以嗎?」
「不用了,」羅伊顯然沒想到她會直接離開,這會兒也跟著站了起來,「衣服很適合你,還有……項鍊也是。」
他的目光帶有深深的繾綣,從易清婉的鎖骨處掃過,易清婉在這樣的目光的注視下顯然有些不自在,她微微側過身子,避開羅伊毫不掩飾的目光。
「衣服你留著吧,只有在你這樣的美人身上,它才能綻放出屬於它的光芒。」羅伊恭維道。
易清婉也沒有再推脫,因為這樣只會是無止境的糾纏,她現在唯一的訴求便是儘快離開這間詭異的屋子。
「那謝謝你的好意了,」易清婉的回答滴水不漏,「這樣吧,我就收下這條裙子了,等回去之後我把錢打到你的帳戶,就算是我自己買下的。」
羅伊顯得有些困惑,他覺得自己已經暗示相當明顯了,為什麼易清婉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似乎是看到羅伊的窘迫,一旁的艾倫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笑出了聲。
易清婉並不知道二人之間的賭約,只覺得現在的氣氛更加奇怪了,她剛想轉身離開,便聽見艾倫開了口:「易小姐,別這麼著急走嘛,再坐一會兒,羅伊還有話想跟你說呢。」
他沖易清婉輕輕挑了挑眉毛,示意易清婉坐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
「羅伊先生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現在時間不早了,我不方便打擾。」易清婉的耐心有些消磨殆盡了,面前兩個人顯然話中有話,但是她現在體會不透其中的意思,這讓她有些惱火。
羅伊聽到艾倫的暗示,便立即從沙發邊上走了出來,走到易清婉的身邊,他保持一個不會讓易清婉覺得被侵犯到的距離,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英吉利國紳士的模樣。
他的目光從易清婉的脖頸間掠過,然後回到她的臉上,灰綠色的眸子裡盛滿了柔情,他輕聲說道:「清婉,我是認真的,這條項鍊和你是絕配。」
「謝謝。」易清婉語氣有些生硬,剛想伸手到頸後,解開這條項鍊。
羅伊便仿佛有什麼心理防線被打破一般,上前一步,伸手攥住她的指尖,語氣有些急促:「你就帶著它,好嗎?」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祈求,整個人都傳遞出一種破碎感。
易清婉不明白對方的情緒轉變是因為什麼,一時愣在了當場,艾倫則是倚靠在沙發背上,一臉玩味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羅伊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她希望這條項鍊能夠承載著她的愛,出現在我心愛之人的身上。」
易清婉聽到這句話,瞬間明白了今晚聚會的目的,便想要掙脫開羅伊的手,解下這條項鍊。
她有些吃力,斷續說道:「那這個我就更不能帶著了。」
可是羅伊卻執拗地不願意鬆開自己的手,兩人便這樣默默博弈著,他聲音里出現了一些傷感的情緒:「清婉,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易清婉根本不想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不想知道你的心意,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能夠認識醫學院的朋友,因為我的論文需要。」
她將自己的目的明明白白說出來,便是想這個逐漸變得曖昧的話題壓下來,可是羅伊顯然不想讓這個話題結束。
他繼續說道:「清婉,從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已經愛上你了,自那之後,我每天都在思念著你。」
他的眼眸是灰綠色的,澄澈透明,沒有一絲雜質,仿佛從中透露出來的眷戀之情就是世間最真的感情一般。
所有嚮往愛情的女孩子都會沉溺在這樣的目光中吧,可是易清婉偏偏不是這樣的女孩子。
「羅伊先生!」她厲聲警告道,聲音中已經是壓抑不住的憤怒,「如果您今天撒謊將我騙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的話,那我告訴你一個明確的答案,我不接受你的心意!而且以後也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