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取代

  「封總,要不您就過去陪陪夫人吧,她應該真的非常傷心,如果您能夠在她的身邊,她應該會好受很多。」

  小趙為封彥臣沏了一杯熱茶,看著屏幕中瘦削的易清婉,滿臉動容。

  封彥臣搖了搖頭:「她現在不會想見我的。」

  靈堂中的那個年輕男子並沒有停留太久,他只是輕聲安慰了一會兒易清婉母女,便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了。

  看到年輕男子離開,封彥臣緊握的拳頭才漸漸鬆開,緩緩坐回沙發上。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擾她。」

  ……

  「婉婉,剛剛那位就是朱醫生?」

  母親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易清婉才猛然回過神,她愣愣地點了點頭。

  父親突發疾病然後去世,所有事情都發生得太突然,易清婉即使現在身處靈堂之中,父親的黑白遺像就在面前,都覺得仿佛做夢一般。

  她輕聲回應母親:「他是我們醫院心外科的醫生,之前爸爸手術費一部分就是跟他借的,這幾天的護理也請教了他很多問題。」

  母親用手帕捂住嘴,眼淚不斷從眼眶中溢出,連連點頭:「看著就是個好孩子,之後我們要好好謝謝人家,儘快把借的錢還上。」

  「好的,媽,這個您不用擔心,我理財的錢走完手續就能提出來,到時候第一時間就去還朱醫生的錢。」

  母親點頭說道:「婉婉,你說一個外人都能這樣幫咱們家,怎麼彥臣……」

  她抬頭看到易清婉有些悵然的神色,終究還是沒將後面的話說出口,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靈堂門口人聲漸漸嘈雜起來,是兩邊的親戚陸續到來,已經有幾個人帶著哭腔叫嚷著「二哥」「嫂子」地就走了進來。

  母親拍了拍易清婉的肩膀,輕聲交代道:「婉婉,你先休息一下,我招呼一下老家那邊的親戚。」

  說罷,她便轉身向門口迎去。

  易清婉仍然有些木然,她空洞的眼神略過靈堂內的陳設。

  這是整個殯儀館內最大的一間靈堂,可是並不顯得空曠,父親的水晶棺便已經占據了非常大的一塊地方,周圍更是擺滿了新鮮的菊花,有些花瓣上甚至還帶著清晨的露珠。

  明明昨天晚上和殯儀館方面交涉的時候,對方還說沒有辦法在一個晚上弄到這麼多鮮花,只能水晶棺前布置鮮花花盆,後面則用絹花進行裝飾。

  可是今天早上正式布置靈堂的時候,館長和副館長卻帶著一幫子手下絡繹不絕地往靈堂里搬送鮮花。

  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誰在背後出了力,可是易清婉此刻並不想承封彥臣的這份情。

  若他果真對自己有真情意,就不應該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鬼混。

  若他當真在意二人的這個小家,就不應該這麼些天都杳無音信,讓她一個人面對這所有一切。

  她微微偏過腦袋,眼神直視著天花板上藏在牆角的那個小小攝像頭,那上面閃爍著點點紅光。

  易清婉與封彥臣結婚多年,二人早已在朝夕相處中培養了特殊的默契,她對於封彥臣的個性了如指掌。

  她知道,此刻封彥臣一定在某個地方透過這個小小的攝像頭看著她。

  她的眼神中此刻帶著一些挑釁,甚至還有一些恨意,可是這麼遠的距離,一定會削減眼神的威力吧。

  易清婉低頭仔細想了想,再次抬頭時,毫不顧忌地對攝像頭豎了個中指。

  ……

  「封總,夫人她!她不會知道我們在這裡吧!」小趙的臉上滿是驚惶。

  他剛剛看到易清婉抬起頭,視線對準攝像頭,還覺得她可能是在放空,清理一下思緒,可是緊接著便看到畫面中的女人對著鏡頭豎起了中指,瞬間感覺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他連忙轉頭去看封彥臣的臉色,不知道這個平日裡總是受到千人敬、萬人崇的董事長看到這樣冒犯的手勢會有怎樣慍怒的表情。

  可是有些奇怪的是,封彥臣好像全然不在意一般,他的嘴角甚至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淺嘆:「清清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在看著她呢。」

  小趙內心嘖嘖稱奇,不過照這樣看來,封總和夫人應該沒那麼容易被拆散。

  可是自家CP能夠HE的慶幸感還沒過去,小趙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顯示屏幕上大大的「中心醫院」幾個字,便覺得腦瓜子嗡嗡地響。

  小趙緩緩退到窗邊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是小護士焦急的聲音:「喂,您好,您是許夢傾女士的監護人嗎?許女士今天情緒狀況非常不穩定,可能需要家屬過來陪同,孕婦和胎兒都不是太好,您看您現在方便過來醫院嗎?」

  小趙滿心煩躁,胡亂應答了幾句,掛了電話又回到封彥臣的身邊。

  後者仍然死死盯著顯示屏,眼神近乎於貪戀,小趙都不忍心將這件糟心的事情告訴他,可是那邊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他只得硬著頭皮請示:

  「封總,許小姐那邊又出事了,要不要我先去看看。」

  封彥臣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起來,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冷聲問道:「那個女人又幹了什麼?」

  「護士說她今天情緒過於激動,胎像不穩,很有可能又會出現大出血。」

  封彥臣長長嘆出一口氣:「一起吧,你去了她還是會鬧著見我。」

  似乎擔心自己看到易清婉便捨不得離開一般,他拿上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休息室,身後是一路小跑跟著的小趙。

  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門後陰影處站著的易清婉。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放任自己輕喘出聲,胸脯因為剛剛的奔跑而劇烈起伏著。

  剛剛母親引著一眾老家親戚去祭拜父親,自己盯著攝像頭良久終於還是沒能按捺得住,尋了個工作人員問了地址便衝到樓上的貴賓休息室來。

  跑到門口,未及敲門,便聽見裡面小趙和封彥臣的對話。

  她冷眼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心中如同滴血一般。

  所以,許夢傾果然更重要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