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是交給小趙去做的,因為集團現在正在進軍國際市場的關鍵時刻,他不希望出現任何問題,也不願意花費過多時間和精力去應付這件事情。
封彥臣微微眯著眼睛,努力回想當時的事件始末,時間過去這麼久,不少細節都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印象里小趙最開始挑選了好幾個小區,拿來讓封彥臣過目,可是他並不是很有耐心,讓小趙自己做決定就可以,或者問問許夢傾本人的意見,畢竟這是她自己要住的房子。
後來呢,後來小趙到底定在了哪裡,好像就記不太清楚了,畢竟之後封彥臣從來都沒有去看過許夢傾一次,直到她突發意外被送進醫院,而那天也是易清婉父親突發心臟病的日子。
現在想來好像有一個細節之前一直被他忽略了,那就是小趙在決定房子之前,曾經來問過他,說是許夢傾在他挑選的房子之外,自己看中了一個地方。
那會兒封彥臣正在看一個很重要的合同,似乎小趙對他說了一個小區名字,還簡單介紹了房型和價格。
封彥臣根本沒心情聽,便隨意應付了幾句,告訴小趙價格不是問題,讓許夢傾和小趙自己決定即可。
所以許夢傾找上門來的時候其實是有備而來的是嗎,她原本就是抱著要擾亂他的婚姻生活的目的。
所以她假裝可憐無助,其實心裡早就有小算盤,不能住得離易清婉太近,因為這樣肯定能引起小趙的警覺。
但是可以住到易清婉父母的小區中,因為小趙並不太清楚他們的生活情況,自然無法評估情況。
她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呢,將自己懷著封彥臣孩子的消息散播出去,傳到易清婉父母的耳中,也就相當於是傳到了易清婉的耳朵里。
這樣無論封彥臣怎樣封鎖消息,易清婉都會知道這個私生子的存在,以清清的性格,她必然會選擇離婚的吧。
封彥臣苦笑著搖搖頭,嘆道:「我真是沒想到,她竟然處心積慮到了這個地步。」
可是他也不想過多解釋什麼,因為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無論自己說什麼,在易清婉看來都是蒼白的狡辯,不過是他為了擺脫自己的責任,將所有錯誤都推到一個懷了孕的女人身上而已。
果然,易清婉當真認為是封彥臣將許夢傾安排住在那裡的,如果他是有意的,那他就是壞,如果是無意的,也只能說明他對她以及她的家人都毫不在意。
「我爸很愛我,」易清婉還在娓娓道來,平靜得仿佛在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但是說到父親的時候,還是像一個委屈的小女孩兒流露出了哭腔,「一個深愛女兒的父親聽到這樣的傳聞會做出什麼舉動呢。」
「他連買的菜都沒有拿,他問清楚了那個女人住在哪一戶,他只想上門問問清楚,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女婿,也不願意女兒受到這樣的傷害。」
易清婉的眼裡閃爍著點點淚花,封彥臣心疼地凝視著她,想要上前擁住她,卻終究沒有敢伸出手去。
「他只是想去證實是否是真的,可是等到許夢傾打開門,他看到了什麼你知道嗎?他看到了一個肚子已經很大的孕婦,門口有男人的鞋子,還掛著男人的西裝,迎面就是她與你的親密合照。」
「這不可能!」封彥臣斷然否認道,這件事情他有十足的把握,因為他與許夢傾之間唯一的接觸便是在馬老闆那裡,可是現在那一晚也被證實是子虛烏有的。
如果兩個人甚至都沒有頻繁接觸過,又怎麼可能有所謂的親密照片呢。
「清清,相信我,那些照片一定不是真的,我可以讓人上門去把那些照片取回來,送到專業鑑定機構去,那些照片一定都是合成的。」封彥臣上前一步,急切地解釋道。
「可是我爸看到的便是這些,」易清婉搖搖頭,拒絕了封彥臣的接觸,「他不會想到存在合成照片的可能性,而且當時的情況也不容許他去思考什麼。」
封彥臣的瞳孔驟然緊縮:「難道許夢傾那個女人對他說了什麼?」
他知道岳父的性格,並非一個容易情緒上頭的人,易清婉這一點是隨了父親的,哪怕事情發生得再怎麼突然,他們這類人都能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背後的動機和可能的解決方法。
可是那天岳父卻被氣到心臟病突發,那就說明一定是許夢傾說了或者做了什麼刺激到老人家的事情。
「她是知道怎樣戳人心窩子的,」易清婉冷冷地道,「她在我父親面前說,你的女兒就是一個下不了蛋的母雞,早就已經被丈夫和公婆厭棄了,而你封彥臣能讓她住在那兒,就是因為你已經打定主意要和我離婚,將許夢傾娶進門。」
「清清,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你離婚!當初同意離婚,也是因為許夢傾逼得太緊,她拿你威脅我......」
「封彥臣,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易清婉打斷了他,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作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嗎?我們現在在討論的是因果關係。你招惹了許夢傾是因,我父親去世就是那個果!」
「清清……」封彥臣臉上露出不忍的表情,他漸漸知道他與易清婉之間那道邁不過去的坎兒在哪裡了。
「封彥臣,如果我繼續待在你身邊,我就會繼續痛苦,這段因果關係會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復盤,直到將我拖進更深的泥潭之中。」
易清婉有些哀求地看著他,輕聲說道:「我父親找上門的時候還開著手機錄音,他其實是想搜集證據,說許夢傾誹謗的。直到我母親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了這段錄音。」
「許夢傾所有得意的炫耀,惡毒的詛咒,還有我父親無力的申訴,所有這一切都在我的腦中循環播放,我真的太痛苦了。」